陈吉安走出皇城,之后又走到京城南门外,在这处,城墙上挂着那十四个贼寇的脑袋。
其中中间那位,面容凶恶,眼睛微突,脸细瘦寡长,一瞧就是杀过许多人之徒。
据审问,他是匪首中两位当家之下,当初永王麾下一员将领的儿子,如今在贼寇中也为核心人物之一,一员猛将。
此次入京,是在海上待太腻了,也想探探外间如何。
但恐怕此人就是隐着想刺杀京城贵胄的心才来到的京城。
不然缘何会花重金买取京城贵胄的画像。
这人狂妄,低估了大齐朝的实力,以为刺杀了皇子,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两日后便被枭首示众,陈吉安看向城楼墙上,淮时和,费了大力气吧。
他走到距城楼有一些距离的一间茶棚前,正好是,距离晏琅被阿先送回时,不远之地。
陈吉安在茶棚中坐了会儿,听见有百姓在低语谈论那日发生的事,有人道:“听闻那位……死的可惨了——”
“怎么说?”有人好奇,凑过去。
“我听说啊,我是听说的,听说当时有人见着,一把刀插在马屁股上,而一个人背着那位,那马呀,跑得……”
“我又听人说,是一个人将那位背回来的,背着时,人身上还插着把剑,到城门前还有五十丈的时候,那人就背不动了呀!”
“啧,听说在城门前的时候,两人都,那位和他的侍卫,都无力回天了!”
“哎呀,还说,都说不准谈了,脑袋不想要了吗?”茶棚老板搁一壶茶在谈论的人间,那群人才悻悻,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有的不谈了。
陈吉安处,老板本泡来了一壶茶,他却立时起身,有点微踉的走向茶棚外。
身后随着他的曾二与郭力立时跟上,其中郭力朝老板甩了一银锭子。
老板拿着茶,有点莫名,怎的坐一会儿就走了。
他摇摇头,收了银子,又端着茶回去了。
陈吉安走出茶棚,立时就吐了一口血。
曾二、郭力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公子!”
在陈吉安的身影越行越远时,茶棚边上,一根搭棚的柱子旁,淮轸的身影立在那处,他手抱胸,瞧着陈吉安的方向。
走出来一点,面上有点笑,又投向城楼方向,怎会就死了,在淮进俞朝那位太子表明的时候,这时,恐怕只有他与淮进俞才会不那么相信,那位九皇子,死了。
这是,人不想接淮进俞的招啊,不过那人的身份,现下死去,日后——
淮轸摇头,既然人不接淮进俞的招,那么就只有淮进俞被动的挨人的招了。
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一部分,虽说不能让人两败俱伤,但淮进俞恐怕不太需要他怎么处置了。
瑞王妃,也要付一些代价了。
这么一想,还是托了九“皇子”的福。
她那位皇兄,如今,她身份已要变,又会如何呢。
不过,淮轸思量,澎海上,他需要问问——
那为首的贼寇切实是澎海上两位当家的得力之人,他们竟来到京都,这件事其间还有很多要考虑的地方,那位太子既以此贼寇来解决九皇子的身份,恐怕,他已存关注那群余孽的心思了。
淮进俞此时,切实是,他自两日前得知知晓九“皇子”竟被人截杀后,就明晓,这是人不接他的招了,怎可能这么巧合,而人不接他的招,他却一时无计可施了。
今日,果然就是,并未议论整兵要去讨伐那群余孽,淮进俞道:“好,好,好一个太子。”
刘清在他面前,淮进俞道:“那奴也未找到是吗?”
刘清道:“是——”他背上冷汗直冒。
淮进俞手按在桌面上,重重按一下,“那奴我怕会有意外,再多加人手,一定给我找到!”
刘清道:“是。”出去。
淮进俞平息一会儿怒气,手自桌案上拿过一卷轴,展开,上面是一副“美人”的画,此人他还未能在其鲜美的皮肤上布置自己的图案,他怎么能让那位太子毁掉他的愿望。
还有此人,他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
淮轸给澎海上去了一封信,几日后,他收到了回信。
信是二当家回的,二当家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满足了淮轸对于此事的所有“好奇”之处。
淮轸看信,仿若对面坐了个人,二当家青年的年纪,额上一根辫子横亘,他长着短茬胡子,面容瘦,略长,两颊微凹陷,说话粗声粗气的。
淮轸问:“你麾下的‘疯马’将军,为何会领着一群人来京都?”疯马本名礼峰,因他性似疯癫,时常做事就像被刺激的疯马,不管前路,在海上收服其他势力或者在自己军中行事都如此,得此名。
但他实力强横,是两位当家的好手。
对面的人言:“他啊,在海上待腻了,说自己怎么要去外间看看,尤其是京都,顺便去亲自探探消息。”他们的人常年在海上,知晓他们面目的人不多,因他们平日也不会私自离海。
淮轸道:“果然是‘疯马’呀,这次竟‘杀’了九皇子。”
“这不是你们授意的?”
对面道:“什么,他竟然在京都杀了九皇子?!”
“这匹——”似乎不知该如何说,又道,“想不到他真杀了一个皇子……这匹疯马,他一直就有这个愿望,我看这次说去探消息,估计就藏了这样的意思。”
“既然杀了也算完了他一个愿望。”
“不过人死了。”淮轸道。
对面沉默:“京都的人挺厉害呀。他很擅长躲避,竟能两日就被抓着了。”
“他平日与你们通信有没有提什么异处?”淮轸问。
对面:“何异处?他出去了很少给我们来信,除了探听到什么。”
两方沉默,对方问:“如此,大齐朝准备如何?”
淮轸道:“很快你们就能知道消息了。”
“九皇子对于皇帝来说不是很重要。”他接一句。
对面露出个微笑的表情,人影似消散,完全散失前道一句,“大哥整日很忙,我这个二当家当‘苦力’握笔回信,不介意吧。”
淮轸看着桌面信纸,看来应当不是一早就注意到了离海的礼峰一行,但大有可能,礼峰一行早就被控制了。
所有,不过是演的一场戏而已,所以,才会两日便这么容易被抓住。
……
淮进俞一直在戒备着淮时和的发难,但可能是刚逝了九殿下,九皇子入殡七日,后下葬皇子陵,紧接着,黄河流域一支流出了水患,上游几处府县起了旱灾,淮时和当是一时没空“理”他的事。
淮进俞也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现还有一个逃奴是他重点要关注处置的。
晏琅得知了自己的“死讯”,在那日向淮时和说明一切时,她没有保留,她母亲与成王当年如何相识,或者说是成王即她亲生父亲如何一厢情愿,之后在得知她母亲入了宫后,在宫中,非她母亲意愿时,与她发生了关系,而有了晏琅。
这就是她母亲,留下信,让她不必管成王,不必在意他身份的原因。
她虽是成王的骨血,但她可以不被成王当年所为,以及作为他“女儿”,需要为他的死挂碍谁人。
得知她是成王余孽,淮时和也没有表示出惊异,他道:“如你母妃所说,如果你不想,你可以和成王没有任何关系。”
晏琅道:“是……”
“不过严嬷嬷他们——”
她又向淮时和再具体说了严嬷嬷他们的事。
在她被送离时,严嬷嬷与阿先等人便不能与她同行,他们需要留在京城替她处理假死的事。
严嬷嬷需要处理尸首,嬷嬷有个很高的手艺,她能将人的皮完整干净的剥下来,而后经过特殊处理,再一整块覆到同样剥了皮的另一具新鲜尸首上,只要经过药水处置,三日时间就能保证那张皮与尸体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处,非常服帖。
他们要找合适的尸首,而与晏琅模样一致的人.皮,嬷嬷经过多年,已经准备好了。
晏琅能想到淮时和与严嬷嬷都是很严谨的人,她的诈死的尸首,绝对不可能容易看出什么破绽。
严嬷嬷当年是成王的一个幕客,隐在暗中的。
战场上的人.皮她收集了很多,有时她也会花钱去与人做交易,收集她想收集的人.皮,在人死后。
她的尸首上,在胸口及腹部处当会有缝合的痕迹,但这些无人会发现……晏琅不愿碰真人。皮,所以这项技艺严嬷嬷传不了她。
听闻自己身份死的那一刻,好像有前半生变成了别人的。
此后,余下,她都会是“另”一个人。
晏琅当时在屋中坐了许久,些许的不适应吧。
但后,她伸展手,走出屋宇,看着院中西侧的风铃木,她将走上另一条路,过上与以前不一样的生活。
首要第一个就是,晏琅不用再裹胸了!
她觉着,在她不裹后,它能再长一长,好!
晏琅无事让秋园给她做新的发式,有时她自己也再习新的发式,衣物也频换,不过她出门时还是低调,戴着冥篱,但晏琅已经越来越觉出,自己在真实的做个女孩子了。
说来,皇兄还未见过她女孩子的模样。
她出离京城时,他们未有再见,听闻最近黄河一支流泛滥,上游几个府县有旱灾,处理起来应比较紧急。
他们要相见,恐怕要很一段时日了。
也不知嬷嬷与阿蔡会何时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不慌,很快就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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