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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接着说那天啊。
后来金杰又拉着我聊了好半天才一拍脑门说,“阳阳,你饿了吧?叔叔请你吃饭。”
得了,又来!
我支支吾吾,“叔叔,能别再叫我…阳阳了吗?”
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我以为金杰会觉得我没礼貌,可没想到他听后竟然哈哈大笑,说,“孩子大了,都不爱让人叫自己小名了,我儿子也是。叔叔知道了,那叔叔以后就叫你‘侄女’总行了吧!”
其实我发现金杰这个人吧,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没什么架子,不像一般的大老板那么能装,性格也挺豪爽的,跟我爸差不多。再想一想我李叔,性格也是不相上下,我突然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当年他们仨会称兄道弟了。我虽然涉世尚浅,但该懂的道理也懂,物以类聚嘛,就像我和阿晋,佳佳,小耗子一样,本质上都属于一路人,单纯、简单,所以就能玩得很好,我想大人们也如此吧。
我一听金杰说要请我吃饭,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蓝若清应该也会去,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她,眼里充满了期待。
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以工为借口推辞掉了。我心里一阵惋惜,什么事儿嘛,假装不认识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直接撅我面子。而且,你说这都到饭口了也不抓紧觅食,瘦的像个杆儿似的总不至于也想减肥呢吧?
蓝若清不去,我跟一个半大老头子吃个什么劲啊,所以那天的饭局自然就黄了。
打车,去公司,取车,回家。
一路上这心里总有点屁颠屁颠的赶脚,未来自己似乎有事可做了,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其实住在小城市里也挺好的,无论什么时间段,堵车的情况不太有,不过如果偶尔堵个三五六分的也要算在内的话,那这话你就当我没说。
我怀着无比灿烂的心情,本来差不多15.6分钟的车程,十分钟我就搂到家了。
我爸是搞房地产、做建筑盖房子的,当然住的地方也就特别的上心,用他的话说,那是他的脸。所以我几乎每次回家,都要对着他土豪似的别墅忍不住吐槽一番,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一点独特的审美都没有,完全是为了奢华而奢华。
我懒得将车入库,只是匆匆的在院内停好,便上了台阶,推门进了大厅。
“妈――”我低着头在玄关处换鞋,眼皮都没抬一下,朝里面习惯性的先来了一嗓子。
“嚎啥啊?”
我妈的声音远远的从内厅里传过来。
“咋的了?家里谁来了?”
我瞄了一眼旁边那几双不认识的鞋随意的问道。
不一会儿,我妈迎了出来,见我一面往里走,一面却手不闲着的在敲打玄关处的那几个新奇玩意,忙拍了我一把,“手咋那么欠呢?瞎摸啥啊,整打了看你爸不削你。”
看看,这就是我妈!不说话还行,美美的一个中年小娘子,一张嘴就全完了,至于像啥,就不用我说了吧。
“哪那么容易就打,真货呗?在哪淘当来的?上周回来我怎么没看见呢。”
我斜了一眼那几个宝贝问我妈,“这么贵重的古董放门口也不怕招贼惦记。”
这两口子心可真大。
我妈没理我,只是说,“你上楼的时候别吵吵,小声点儿,你姥爷喝了酒这会儿正睡午觉呢。”
几点啊,就睡午觉!
我才不想理那个重男轻女的老顽固呢,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嚷嚷着问,“这么说我姥姥也来了?”
我只关心疼爱我的姥姥,兴奋的差点叫了起来。我是我姥姥一手带大的,跟她的感情自然就最深,而且她老人家待我,说句良心话,真的比她那两个亲孙子都亲!
“你姥姥没来。”
我妈在我身后轻轻的嘟囔了一句。
没来?我难免失望,“为什么?”
我正问着呢,就看见我舅妈从厨房那头走出来,我真想假装看不见她。
“她在家帮忙看文呢。”
我舅妈说的轻松,脸上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文是她孙女,自己不看还好意思使唤我那70多岁的姥姥。我气不打一处来,懒得跟她说话,晃进了厨房。
在干活上我舅妈倒是比谁都有眼力见,又会讨好人,见我没吃东西,赶忙帮我准备,准备好后又识趣的回了房。其实我家是有小阿姨的,但是每次农村来客人,我妈都会事先给她放假,原因是我家的这些个亲戚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就喜欢自己下厨。还有一点就是,她们不习惯吃个饭啥的,旁边还立着个人。
我知道舅妈来我家,那一准又没好事儿,而且这次竟然把我姥爷都搬出来了,事就一定还不小。饭后我忍不住好奇问了我妈。
果然,还是为了钱!我冷嗤了一声。包山?现在不都讲退耕还林了吗?舅妈这种人还真是国家政策的绊脚石啊。
你别看在我家啊,钱好像都是我爸挣来的,可真正把钱儿的人是我妈,她才是家里的一把手。我妈这人其实很精明,要不然当初怎么就能慧眼识珠的跟了我爸呢?听我爸说,遥想当年我妈可是我姥姥她们村里有名的一枝花,当然这点现在也能看出来,追她的小伙子据说差点就把我姥姥家的门槛给踩平了。可我妈还是固执的跟了我那一穷二白,刚转业不久的老爸,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还不顾一切的生养了我。所以说,虽然现在我爸发达了,可仍对我妈不离不弃,甚至是宠爱有加。说起来这也是能写一本小说的爱情故事呢,只可惜这里的主角不是他们,是他们的爱情结晶――我。所以,一笔带过。
话又说回来,这些年我妈确实没少往我大舅家搭钱,说难听点,他们那个家这些年的开销都是我们家在支付,包括当年盖房子,以及后来我的两个哥哥分别结婚,甚至到现在我哥家的孩子们的奶粉钱,都是我妈在出。原因无外乎就是,我小的时候在他家待过5年,而我爸和我妈又都是那种有恩必报的人。
对此我不想说什么,我想我爸和我妈心里都清楚,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给多少都不嫌多,给多少都咽得下,因为我舅妈那人,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为此,我姥姥很愧疚,十几年来,主动到我家住的次数都少。
我喝完饭后咖啡,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撂,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妈一眼,摇摇头说,“得了,家里的事您当家,我眼不见为净,走了。”
“刚回来又走?”
我妈跟着我站了起来,唠叨道,“你别一天到晚的不着调啊。”
这话说的真难听,我转过身反驳,“我又哪惹到您了我?”
我妈这回直接用鼻孔出气,“成天成宿的聚一帮子的狐朋狗友回你那房子里打游戏,第二天连班都不上,你别以为我不说你是不知道呢,我那是懒得嘞你。”
“嘿嘿…”我一听我妈把我军情况掌握的如此详尽,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那聚在一起不打游戏,难道学你打麻将啊?”
“你这个混球!”
我妈被我说的臊红了脸,追着我就要施展暴力,我夹着尾巴飞奔,快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扔给她一击飞吻,“妈,别太想我啊~”
“要滚快滚。”
我妈爆粗口。哎,真影响她在我心里的光辉形象!
“他们走了给我打电话。”
最后一句我是隔着家门对她说的,我看见我妈一脸宠溺的站在落地窗前对着我笑,最后还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和我妈的相处模式,像朋友更像好姐妹,反正不太像母女。说实在的,我承认我就是在我妈的溺爱下长大的。说溺爱一点儿都不为过,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妈到底爱我是可以爱到多么的没有原则。
那天中午从爸妈家出来之后,我就给我堂叔家的二哥打了个电话让他陪我去了趟市中心正在施工的工地,转了一圈后,就提前给自己下了班,回了自己的住处,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枯燥的生活似乎有了新的乐趣,我要从长计议。
这里说一下为什么要强调还叫了个人,是这样的,虽然在我们九城这个小地方,因工人讨薪或工时间长,工强度大等原因而和老板发生矛盾的事故还不算特别多,但是偶尔也会有。所以我爸为了以防万一而对我下的强命令,去工地必须领着人去,否则就派别人去。这么一解释有人也许会说,难不成你爸是个黑工头?恰恰相反,事实上我爸仗义的很,是个很有人情味的老板,他这么做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我。我爸能有今天,手底下100多人死心塌地的为他拼命赚钱,真的如他所说,绝不是偶然。就说一件事,我7岁那年被接回城里的第五个月,我爸因为没钱给工人开资,一咬牙卖了我们家才住了半年多的新房。我妈为此哭了三天三夜。我爸只说了一句话,我坑谁,也不能坑了这帮跟着我吃饭的农民兄弟,他们个个上有老,下有小!
我说这些真的不是想吹我爸有多牛逼,只是想陈述一件事实,大多数人的成功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他们往往都承受过很多常人所意想不到的苦难。我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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