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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绣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直直的就向王文氏看了过去,似笑未笑的问;“姑姑怕是许久没见过我这个侄女了吧?看了侄女这么久,让侄女我都不好意思了!难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王文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没想到绣姐儿长得如此漂亮罢了!”
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人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一边的王卫昌却是脸色微红。
难道我以前是丑八怪不成?文锦绣腹诽,还欲再说什么,文老太爷就插了话打断她,“你个不饶人的!你姑姑来了也这般无礼!”
文锦绣就委屈的看了文老太爷,“我这不是看姑姑给了我一块羊脂佩,以为姑姑特别喜欢我嘛!”
带了三分幽怨三分自怜,看的一边的王卫昌心头直跳。
屋里人都哄笑起来,王卫昌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王文氏的脸色却带着一丝不虞。
三太太冷笑,四太太却露出津津有味的神情。
文老太爷笑着摇头,让文锦绣带着屋子里弟弟妹妹和王卫昌出去顽去,“好好转转,在这里只怕闷得慌!”
屋子里将近一半人就起身行礼,由文锦绣领头带了,长房的文锦绪文锦纾、二房的文妆、四房的文锦继文锦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立鹤堂。
出了立鹤堂,文锦绣却叫了文锦绪和文锦继,小声道:“你们陪着表少爷。”
文锦继知道她不耐烦,笑着应了,文锦绪只沉默的点了点头。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的陪着王卫昌说话,又介绍哪里种了什么,哪里适合赏景,十分热情。
王卫昌就回头看了文锦绣一眼。
文锦纾和文锦统在三人后头嬉闹。
文锦绣就和文妆落在了最后头。
文锦绣遗传了李氏,长得高挑,身量纤秾合度,皮肤白皙,眉毛浓密,鼻子小巧,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又让人看不透彻。虽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中上之姿。而文妆身量纤弱,柳眉杏眼,樱桃小嘴,不像何氏,倒像崔姨奶奶。
文妆穿了缥色素面窄袖绫衣,缃色梅兰竹襕边的月华裙,套了藕荷色褙子,褙子上只绣了几朵疏落的小花。头上更是只簪了两枚白鹤花簪。整个人像江南女子一般柔弱温婉,和明媚大方的文锦绣在一起却是各有千秋平分春色。
她看见王卫昌回头看文锦绣,抿了嘴,突然问文锦绣;“二姐,你怎么不陪王表哥说话?”
文妆长得不像三太太,性格也不像三太太。三太太争强好胜,她却与世无争,每天只吟诗赏花。文锦绣认为她有些懦弱,又伤春悲秋的跟林黛似的,觉得她眼里估计世界上大部分都是俗人俗事,就懒得搭理她,见了也不过例行问好,偶尔客气的寒暄一两句罢了。
这时听见文妆问她话,有些吃惊,但她并不讨厌这个妹妹,反而有些怜惜。陪着一行人干走又有些无趣,文妆主动和她说话,就接了话道:“有四弟五弟陪着他,哪还要我做什么。”
文妆就掩袖而笑,文锦绣看她笑起来时眉间的娇柔和清淡的装扮,就和她寒暄:“你生的漂亮,何不穿些鲜亮点的颜色?”
“往年娘给我挑了不少鲜亮的衣料裁衣裳,我穿了,乳娘却说我压不住,显得人暗淡无光,我便不穿了。”
文妆眉间露出两分郁郁,顿了一会儿,又道:“况且我也不喜欢那些个颜色…”倒像是在解释什么。
是怕大家以为她母亲对她不好吧?为三太太的亲生女,都这般小心翼翼。文锦绣不好评论什么,就笑道:“三婶婶赏你的大约是些玫红绯红、鲜绿湖蓝吧?”
文妆惊讶。文锦绣却想,三婶那样一个喜欢花团锦簇的人,天青、湖色这样的颜色从来不穿,给文妆挑的可想而知了。
“你可以先穿些粉色、草绿这样的颜色,再配了月白、藕荷色,或者在衣裳上绣些海棠、牡丹…既不显得单薄,又不显得俗气!”
给文妆说了一大通关于搭配衣裳的诀窍。
文妆含笑听着。这些她大多都懂,身边的乳娘丫鬟也时常劝她,她很佩服这个二姐,说话直白却不伤人,反而让人开怀,行事风干净利落,衣裳首饰新颖靓丽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她不敢…
前头和文锦绪文锦继走着的王卫昌支了耳朵听身后的动静,有些心不在焉。文锦绪和文锦继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文锦继就对王卫昌道:“表哥累不累?前边就是春熙亭,风景不错,咱们去歇歇脚如何?”
王卫昌不答,文锦继又叫了两声“表哥”,他才回过神来,赶忙应道:“好!好!”
神色有些尴尬,又道“多谢表弟!”
就有丫鬟婆子先去春熙亭内扫尘,铺上锦垫,拿出食盒来等各位小姐少爷。
一行人就在春熙亭坐下,喝茶吃点心,聊天嬉闹,映着春色十分快活。王卫昌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瞟了文锦绣和文妆所在的地方。
文锦绣一路上和文妆说话,有些累了。看了和文锦统闹在一块的文锦纾,就叫了他过来。
文锦纾跑到文锦绣跟前,笑问:“姐,你要做什么?”
文锦绣就拉了他坐在自己身旁,倚靠在他肩膀上,眯了眼睛慵懒道:“我累了!接你肩膀靠靠!”
文锦纾笑嘻嘻的准备说些什么,文锦绣已道:“雕了福禄寿的刘关张镇纸!”
文锦纾就闭了嘴巴,脸上满是得逞的喜悦。
坐在文锦绣另一边的文妆就抿了嘴笑,神色羡慕。一直关注文锦绣姐妹二人的王卫昌神色讶异,不知道是惊讶文锦绣的做派还是惊讶刘关张镇纸。
统哥儿失了玩伴,又听见小伙伴得了好东西,就跑到文锦继身前吵闹起来。文锦继满头大汗,又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文锦绪上前对统哥儿说了些什么,才让统哥儿安静下来,坐在石凳上吃点心,眼神却直直的看着得意的文锦纾。
文锦继感激的看着文锦绪,王卫昌也面露佩服。
还在立鹤堂的王文氏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昌哥儿大了,上次府试没有过,准备来京中换个好一点的先生。”
又说起王家的嫡枝,“认识的人家多,好帮我们昌哥儿相看相看!”
文老太爷颔首,道:“是这个理。”
又道:“那王家是勋贵人家,联姻的也是公侯世家,昌哥儿却是考的文秀才,王家怕是也没什么好人家介绍吧。”
王文氏眼中却含着几分矜持,“王家还是读书人多,尚了公主的王七郎可是两榜进士,不过封了侯爷的那位从小喜欢舞刀弄棒罢了!”
李氏和周氏没有说话,三太太却露出几分羡慕。
文老太爷有些不喜,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道:“我给绣姐儿相看了王家五房的嫡幼子,还有刘家的一位公子,你找个时间去瞧瞧。”
听了这话,王文氏讶然,随即有几分不满,却不敢违逆父亲,“爹什么时候恩寿侯和有交情了…那可是皇长子的外家!”
语气颇有怪文老太爷偏心的味道。三太太听了‘恩寿侯’三个字,看了神色平静的李氏,眼神像刀子一样迸射而出。
周氏却笑道:“爹您是风威犹在,老当益壮!您看我们继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要不您再当一回媒人?可不能有了绣姐儿就忘了继哥儿!我们统哥儿和婉姐儿还要靠着祖父娶亲呢!”
一席话说的文老太爷大笑起来,“你把我当那媒婆不成?!不过老四的孩子,我怎么会亏待了!”
这就是答应了,王文氏和三太太脸色顿时就青了起来。
周氏就不屑的看了何氏一眼。明明是庶出,却只会拈酸吃醋发脾气,不会用脑子。无怪让人看不起。
王文氏勉强打起了笑脸,求文老太爷:“爹,您看昌哥儿…”
文老太爷话都没听完,就打断了她,“王家是世族,昌哥儿又有秀才功名,更有祖父祖母做主,那轮得到我这个外祖父?”
王文氏讪讪的没有说话。
李氏就问道:“今晚歇在这儿?我好让人收拾了院落。”
王文氏就道:“今晚住在这!说来也好几年没回来了,就收拾了我从前住的汀兰馆就行了,不必麻烦。我已派了管事去将夫君在泰安坊的宅子收拾出来,箱笼都只开了日常用的。若是寻了先生,怕是要在京中常住!”
李氏听了就笑着让绿容去芳正院拿了对牌,带了丫鬟婆子去汀兰馆开了库房布置屋子。
有丫鬟进来禀说文锦绣一行人回来了。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进了厅内。屋子里顿时拥挤起来。
文老太爷就慈爱的问王卫昌:“玩的可好?这帮皮猴子没有吵闹你吧?”
王卫昌连道“没有”然后面带笑意恭敬的答:“…春熙亭景色很好,看了两只白鹤,表哥表姐十分热情…”等等。
老太爷就呵呵的笑,“那就好!那就好!”
文锦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老太爷道;“祖父,我饿了!”
王卫昌母子是申初到的,梳洗一番,见了礼,又带王卫昌逛了园子,现在已经是酉初了。
文老太爷‘呦’了一声,叫了赵妈妈进来,“吩咐厨房用膳!可别饿着我们绣姐儿!”
又问文锦绣,“想吃些什么?”
文锦绣不耐烦想这些,说了句“随意”,文老太爷却点了水晶肘子、松鼠鱼、锅包肉、糖醋里脊,“绣姐儿喜欢吃!”
文锦绣听了就笑嘻嘻道:“还是祖父疼我!母亲不许我吃肉!我都瘦了!”
捧了脸向老太爷告状。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李氏面露无奈。
王文氏看了暗自心惊,王卫昌却抿了嘴。
一群人用了膳,饮了茶,再说一会子话,就各自散了回去歇下。
第二日,王文氏带着王卫昌辞别文老太爷,搬到了泰安坊的六条胡同。又四处奔走为儿子找先生、说亲事。忙忙碌碌了小半个月。
何氏却时常带了文妆去六条胡同串门。
待到三月中旬,王文氏差了贴身妈妈来告诉李氏,与王家五夫人约好了三月二十六去白云寺上香。
这是要去相看了!
李氏得了信,就遣了文家绸缎铺的婆子进宅子里来给文锦绣选料裁衣。三太太何氏却要跟着去,反倒是四太太周氏没什么兴趣,“我就不凑热闹了!”
。李氏看着文妆的年纪,想着何氏这几天对小姑子的殷勤,知道就算自己不允许,何氏恐怕会想方设法跟着去,就答应了。
时光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三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