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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他收拾了东西,也不管一帮被惊吓的属下,施施然掐着点准时下班。
直到他被从天而降的骤雨淋透。
从一堆衣物里钻出来,阿诺德看到了下属惊疑不定的蠢脸,他暗暗皱了眉,所幸对方很快镇定下来,发现阿诺德无法说话后,考虑到猫爪不好写字,他找来了墨水。
沉吟一阵,阿诺德努力用爪子抹了字,字迹歪歪扭扭,比幼儿的还不如,但已经是目前阿诺德能写出的最规整的字了。
他要求对方带他去见纲吉。
对方是他比较倚重的下属,能力不错,平日里阿诺德也比较信任他,反正阿诺德从没想过一直隐瞒他和沢田纲吉的关系,不让沢田纲吉跟来只想多争取些相处时间罢了。
现在他毫无反抗之力,沢田纲吉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人可不像平日表现地那样无害。
因为是他的纲吉。
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等阿诺德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他已经变成了小花猫,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墨水,两只爪子被污地尤为严重,团在一堆衣物里,显得越发娇小了。
阿诺德也不想这副样子见沢田纲吉,然而他更无法忍受其他人帮自己洗浴,只好蒙头盖脸,假装睡着了。
没问什么,沢田纲吉伸手接过小猫,连带一袋子还没开封的的新衣。
倒是那名下属被沢田纲吉若有似无的视线瞥地转开头,那仿佛能将人一劈两半,根根底底洞悉透彻,任何秘密无所遁形的眼神实在让人发毛。他忍不住心底发慌,强自撑着想回视,那视线又像错觉,迎接他的只是沢田纲吉平淡温和的注视。
“老大就麻烦您了。”
不认为那是错觉,下属打了个哈哈,不敢问沢田纲吉的身份,赶忙告辞。
“说会被淋到就真被淋到了。”
墨水已经干了,沢田纲吉轻轻抚摸小猫的背脊,“还被看到了,嗯?”
“喵~”
动物对情绪的感知要比人类敏感许多,阿诺德像小猫似得蹭了蹭沢田纲吉的手指,发出近乎撒娇的叫声。然而他的内心却是愉悦的,他喜欢,沢田纲吉因他而起的任何变化,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占有欲。
“那个人……”
开了头,沢田纲吉猛然停住,没有继续。
不过一眼,他便觉得看到了对方的全部过去与未来,然而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喵?”
阿诺德却极在意缺失的半句话,没达成心愿前,他对任何可能的潜在情敌都保持警惕,即使对方只是吸引了沢田纲吉的一点注意力。
定了定神,沢田纲吉道,“那个人,不值得信任。”
所以不是在意那家伙,而是认为那家伙对他有害才关注的?得出结论,阿诺德安心下来,柔软的尾巴在沢田纲吉掌心扫来扫去,“喵喵喵~”
“……你信我?”
“喵!”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微微一笑,沢田纲吉勾住阿诺德喵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样信我啊,更喜欢你一点了呢,阿喵。”
阿、阿喵是什么鬼啊!
尾巴啪啪得拍打着,阿诺德努力稳住心跳,试图把那句让他失控的话滤掉,可惜失败了,于是只能任由“喜欢”两个字在脑袋里无限循环播放。好一会,他才找回一点理智,“喵喵喵喵喵……”难道你原来不喜欢我么?
笑弯了眼睛,沢田纲吉恶剧道,“如果你一直是喵的话,我就喜欢你一辈子。”
“……?!”
难道纲吉是猫控?
愣了愣,阿诺德只觉万分后悔:早知道装猫就能把这家伙攻略掉,为什么他没早知道呢?
“喵喵喵喵喵喵……”你把我当猫好了,我不介意。
“嗯?”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不过猫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你一辈子可就只能养一只猫了,纲吉。
“八字还没一撇,就急着说这种话,这样霸道的小猫谁敢要?”
调笑了一句,沢田纲吉将小猫连同衣服一起放在副驾驶,启动了车子。
好不容易从衣服堆里钻出来,阿诺德瞅了瞅旁边的纲吉,比起坐副驾驶他更乐意蹲在他怀里。计算了一下副驾驶和驾驶座之间的距离,他做了一小段助跑,卯足力气两只后腿用力一蹬,顺利滚进男人……□□。
跌得七荤八素,阿诺德尚来不及反应,就被沢田纲吉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乖乖坐在副驾驶座,嗯?”
僵着脸,沢田纲吉有些发恼,如果不是他定力好,这么一下足够他们跟其他车来个夺命连环撞了。都是同性,难道不知道男人的那玩意多脆弱吗?
“……喵……”
意识到自己闯祸,小猫耷拉着耳朵,垂着脑袋低低的叫了一声,认错态度极为良好,乖得不能再乖。
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两人都没提那位被确认嫌疑的下属,只彼此心照不宣。
阿诺德掌权并不久,手头上的要么是些老人,要么是培养不久的人才,这位下属恰恰属于前者。藏那么深,所图不定不小,暂且不动他只为放长线钓大鱼罢了——不过阿诺德露了那么大把柄,对方多半会近期动手。
回到公寓,沢田纲吉先走进浴室放了一浴缸热水,温度掐地极准,再把一应洗浴用品准备好,这才把阿诺德放进去。接触道热水的瞬间,小猫变成年男性,原本沾染在毛发上的墨迹出现在年轻男人白皙的皮肤上,许是墨汁的质量太好,被热水一泡没有立即消散,斑驳的墨迹或深或浅,有种奇异的美感。
沢田纲吉却目不斜视,把毛巾盖到阿诺德头上。
“自己洗干净。”
阿诺德:……哼。
老老实实洗完澡出来,阿诺德看到沢田纲吉正在厨房里忙些什么,因角度原因他看不到对方在忙什么,空气里弥散的甜香却泄露了秘密。他心中一跳,快步走上前,被沢田纲吉身影遮住的东西便展露在他面前。
“洗好了?”
抬头看了阿诺德一眼,沢田纲吉笑了笑,“你等会。”
“嗯。”
眼睛几乎黏在沢田纲吉手上下不来,直到沢田纲吉完成最后一步,把东西推到他面前,阿诺德才像回过神来似地问道,“给我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解开围裙,沢田纲吉笑笑,“现在算补过了,生日快乐。”
阿诺德的生日是五月二十日,恰好掐在金牛座的尾巴,了解“五二零”的“习俗”,这生日听起来便相当甜蜜了。
六寸大小的圆形蛋糕胚上并没有多少装饰,只在涂了一层白色的鲜奶油,点缀了白巧克力,色彩有些单调,刚好用来充“画布”。鹅黄色的“小猫”卧在白奶油上,它的皮**柔软顺滑,每一根都晶亮无比。小巧的脑袋搁在两只前爪上,它浅蓝色眼瞳半睁半闭,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贴附下来,看起来轻松又惬意,仿佛随时都会站起来伸个懒腰,从胚胎上逃走。
“这是我?”
“是变成猫的你。”
发现阿诺德仍傻呆呆地站着,沢田纲吉蹙眉,“不喜欢吗?”
“喜欢!”
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阿诺德还没回过神,嘴上干巴巴道,“你手艺真好,它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他的眼睛还黏在蛋糕上,被沢田纲吉塞了餐刀,横竖比划了许久就是下不了手。
精致漂亮地像工艺品似地,谁舍得破坏?何况最上面那个还是“自己”。
撑着下巴,沢田纲吉笑眯眯地瞧着阿诺德怎么办。
把蛋糕做成这样子,他多少有些坏心的,尤其是那只伏卧在蛋糕上的小猫。不过沢田纲吉觉得他没有太恶劣,至少小猫“皮**”里填充的是蛋糕,而不是红色的草莓果酱。
阿诺德默默放下餐刀。
“怎么了?”
“我下不了手。”
阿诺德乖乖道,“小猫”是“自己”,切开它就像切割自己,反正阿诺德是无法做到。何况比起自己吃,他更希望对面这个男人吃掉它。想了想,他伸出手,“礼物呢?”
抬手一指桌上的蛋糕,沢田纲吉失笑,“这个不算?”
“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是分开的,别想赖。”
冷哼一声,阿诺德摊开手向上晃了晃,“快拿来,没有的话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吧,我不介意。”
心脏跃动地快要飞起来,他不介意做些能更让自己愉快的事。
“……”
我介意啊。
哭笑不得地想,沢田纲吉确实没准备礼物,难道他这么用心做的蛋糕不算礼物吗?
只是对方不讲道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想了想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顺手搁在阿诺德手心,“都把我家门换了,我这还有什么拦得住你?想要自己拿就好了。”
“……”
没得到回应,沢田纲吉有些疑惑,定睛一看也僵住了,放在阿诺德手心的并非他自己认为的家门钥匙串,而是另一件。
一只红色的项圈。
专门给宠物戴在脖子上的,用以标识所有的宠物专用项圈。
“咳,我拿错了。”
干咳一声,沢田纲吉准备把项圈收回来,却摸了个空。避开沢田纲吉的手,阿诺德稍稍调整了一下项圈大小,然后把它戴在脖子上,鲜红的项圈与白皙的皮肤相衬,标有沢田纲吉名字的小铁片沉在锁骨交汇的凹陷里,合适地像是天生便长在那。
歪了下头,阿诺德似笑非笑,“想看我这样?”
沢田纲吉:……
为什么做这种事的是阿诺德,感到羞耻的却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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