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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晨报上消息还真多。菲尔德路3号裁缝铺似乎出了个大案，据说是军统的联络点。
明楼和阿诚一早便去了办公厅，阿香说明镜昨晚闹脾气闹得晚，所以现在还没有起来。韵蓉倒觉得比起几个人一起吃早饭，倒是一个人轻松许多。
她吃了几个小笼包，入口鲜甜，配上豆浆，简单的早饭，又去洗净了手，便去换了衣服。
准备完了出门的时候，看到阿香正要收起桌上的报纸。
“阿香，我还没看完呢，要不我带到车上去看？”
“随意啊蓉小姐。”
阿香便把报纸叠好，递给她。
上了车，她便翻到了一页，在报纸不起眼的角落，一则普通的讣告，她却盯着，看了许久。
也该是有消息了。
法租界，广慈医院，普通外科办公室。
不像战区医院，这里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极其舒服的环境，虽说来看病的百姓不分贫富，但多数还是家里有底子的人。
韵蓉像往常一样，接过病人的病例，那人在一旁坐下，她问道：“近况如何？”
“无碍，只是偶尔……”闻言，她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看向来者，“头痛，还是一阵比一阵的痛。”
最后一句说得缓慢又恳切。
她顿了顿，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拿起来递回去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一抖，一张字条落入手心。
“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笑了笑，微微挑眉。
人出去的时候，掩上了门。
字条上写着“正午，天台”。她看罢，便起身去洗手，顺带着把字条冲进了下水道。
正午，韵蓉拿着一盒饭菜，穿着医生服上了楼，法租界多的是两三层的小洋楼，广慈医院新建的五层小楼，站上去一看还显得居高临下，入眼的风景也极好。
先到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光景，深色的粗布马褂，像是个旧社会的知识分子。
“盲蛇？”
韵蓉只是浅浅一笑：“叫我韵蓉，怎么称呼您？”
“叫我黎叔便好。”
她依言，叫道：“黎叔。”
“上头更改了你的任务，从现在起你潜伏在上海，为上海站锄奸组的成员，配合行动组、情报组展开工，除非生死关头的必要情况，是不会公开你的身份。”
“好，”她点点头，“重庆那边……”
“重庆站可是舍不得你，说是好不容易时机成熟可以调你回来，”黎叔笑了，“不过比起重庆，也许这里更危险，你怕吗？”
她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金枝叶，柔柔弱弱的气质，很是江南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伪装的人物。
韵蓉笑得坦然：“要是怕的话，我又何必要回来呢？”
黎叔了然地点点头，沉默片刻：“下面有个紧急任务要布置给你。”
上海站。
她穿着深蓝色的大衣，脸上妆也极淡，站在队伍之中，不细看，甚是平凡。
站台上日本士兵整齐地站着，拿着**，气氛肃穆紧张。她拎着提包，高跟鞋掷地有声，神色也是无比放松。
“我是中村先生的私人医生，伊藤真夏。”
顾韵蓉对着那查验身份的日本军官用极其流利的日语说着，纯正的东京口音，语气也像日本女人一般的软糯，“中村先生的心脏不太好，他叫我乘这一趟军列去南京，随行照顾他的起居。他说，他已经跟您们说好的。”
她低头，很标准地一躬身。
中村千树是日本著名的经济学者，也是一个中国通，是“和平大会”一再邀请，险些没请到的一位专家。所以，随车的军官很清楚、明白。
“那中村先生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上车？”
那军官问。
“中村先生因为有急事，去了镇江，他会在镇江站上车。请您多多关照。”
她拿出一封特使中村的亲笔信件，呈交给他。
军官打开信，扫了几眼，又像是不经意地说：“伊藤小姐，您是日本哪里人？”
“新宿。”
她在那里学习、生活了六年。
“很繁华的地方啊。”
军官将信纸叠好，递还给她。
“想必先生去过新宿的歌舞伎町吧。”
她接过，这话像是打趣，那军官一笑，扬手叫身后的一个列车员过来。
“带伊藤小姐去车厢。”
“是！”
身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上前一鞠躬，便带着她上了车。
“伊藤小姐，请自便。”
他打开了一间车厢门，便是示意她进去，韵蓉抬头，看向那列车员，这一看，便是认得清清楚楚了。
她到了明家那么多天，摆在壁橱上的照片不知道看过了几遍，明镜有时也喜欢拉着她翻家里的旧照片，要是认不出眼前这个列车员打扮的男人，也够蠢的。
是那个明家应该在香港念书的小少爷明台！
可她不动声色，道了谢谢，正打算进车厢。
“等一下！”
原本在站台上巡视的汪伪军警的小头目也跟上了车，用中文喝令了一声。
韵蓉停住步子，以困惑的眼神看去。
“伊藤小姐，我没有叫你，你只能待在这间列车员车厢，等到了镇江，中村先生上了车，您才能换到贵宾包间。”
“好。”
她了解地点点头，便径直进了车厢。
“你站住！”
韵蓉明白过来，要被检查的是明台，她只是看了眼，便拉上门，只是站在门边，观察情况。小头目董岩要检查明台随身带的箱子。
“你们日本列车员也走私吗？”
“正宗的瑞士表。”
对话听得不清，韵蓉却隐约觉得气氛不对。
片刻后，脚步声渐近，明台拉开了车厢门。手里的箱子已经不见了。
她在窗边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明台有些浮躁地绕着包厢踱步。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但一定不是该带上车的东西，可是董岩只拿走了箱子却没有扣下明台，多半是自己这边的人。
火车开了。沉默半响后，明台似乎也走累了，在另一面的位置上坐下。
“那个小头目是你们的人吗？”
明台突然发问，身子向前一倾，似乎急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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