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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大哥，我先出去了。”
阿诚收拾妥当，准备要出门了。
这时，明台拿着件西装外套慌忙跑下来，叫道：“阿诚哥！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
他停下了脚步。
明台把那件衣服在他面前甩了甩：“这件衣服没挂好，都出褶子了，你说怎么办？”
“等阿香回来给你熨一下。”
“我找不到她。”
在一旁看书的韵蓉说道：“阿香去城隍庙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阿诚哥，你熨衣服比阿香熨得好多了，”明台就对明诚说，“我今天同学会，得穿啊。”
阿诚无奈地叹了口气：“真麻烦，我现在要出门。”
“我不管，我今天晚上要穿的。”
明台耍赖道，“你不就是去看一个挨了打的日本人嘛，有什么要紧的？”
“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去工！”
见阿诚还是拒绝，明台有些气鼓鼓地，眼睛一转，直接把西装扔给了在一旁看书的韵蓉。
“你干什么呀？”
她拿着书挡开挡开衣服，瞪了眼明台。
他就不理阿诚了，过去半蹲在韵蓉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咱们打个商量。”
“什么？”
“过来说。”
明台带着他到远离沙发的小角落，然后说：“你帮我熨衣服，今天晚上‘同学会’我带你去。”
根本没什么“同学会”，他们心里清楚，是在日本领事馆举行的祝捷酒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说，晚上也不知道要闹到几点才能回家吧，你个女孩子大半夜还在外面，我大姐能同意嘛，还不如找一个正当理由，你说对吧？”
韵蓉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很有道理的样子。”
客厅的另一头，明楼看了眼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对还站在原地的阿诚说：“还不走？”
明诚这才说：“大哥，我先出去了。”
明镜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韵蓉在客厅里熨衣服，她很是惊讶：“韵蓉，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放下铜熨斗，有些委屈地说道：“明台说，要是我不帮他熨衣服，今天晚上同学会就不带我去。”
“这小家伙，也真是……”明镜皱了皱眉，对她说，“你上去，把他叫下来，要好好说说他了。”
韵蓉也熨得差不多了，应了声便上楼去了。
客厅里留下姐弟俩，明镜轻声问道：“那个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见明楼听不懂，她重复道：“昨天被打伤的那个日本人。”
“哦，”明楼恍然大悟，说道，“他是我的秘书，在秘书处工。”
“你身边怎么会安插日本人呢？”
明镜有些急了，“你事先都不知道吗？”
“知道不知道，他们不也安插了？”
“你能不能想办法离开上海，”大姐语重心长道，“哪怕去重庆，我也认了。”
“为什么要我走？”
“这里太危险了，”她停顿了下，“一想到你出了这门，就有可能被误解你的人打黑枪，我就睡不着觉。”
“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思，大姐应该是清楚的。实业救国这条路走不通，我不得已才选择重庆这条路。既然选了这条路了，前面就算是悬崖峭壁，也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这是一个起手无悔的死局。”
见她还是一脸担忧，明楼又补充道，“大姐，你放心，有你天天耳提面命，我警惕性高得很。”
“你呀，每次我跟你提这事，你就这样敷衍我。要不是看在上次樱花号——”她的余光突然注意到楼梯上站着的两个人，局促不安地停下了话。
“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
明台便笑了：“我们刚下来，看见你们俩在说话，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嘛。”
韵蓉见机对明台说道：“衣服熨好了，熨得好不好就不要你说，你自己去看吧。”
明台拿了起来，也不掩嫌弃的样子，但看看也凑合。
明镜说道：“你还好意思叫韵蓉帮你熨衣服啊，”她见韵蓉也不生气，就嘱咐道，“租界外面乱，同学聚会早点回来。”
“知道了，我能喝点酒吗？”
“喝什么酒，你还带着韵蓉呢。”
她瞪了他一眼，又是松了口，“少喝一点可以。”
明楼语重心长地说：“喝了酒小心点，回来的时候可别摔着。”
明台静了静：“你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
又拉过韵蓉，说道：“我们先上去梳妆打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