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每次王太后训斥她找她麻烦的时候都会暗中让刘彻知晓,刘彻来椒房殿的时候还会让他看自己跪得红肿的膝盖。
木槿这几年安心教养太子,也算的上是贤良淑德,偶尔会因为刘彻去别的嫔妃那耍耍小性子,却也无伤大雅,相对来说刘彻对木槿这个皇后挺满意的。馆陶长公主的脾气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在刘彻的面前开始恭敬起来,虽然也会提些小要求,却又不会让他觉得过分。岳父堂邑侯一向是谨小慎微,不插手朝政,两个小舅子也是一副二世祖的形象,钟情于和一众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刘彻蓦然发现,相较于曾经让他层层防范的木槿,来自王太后的威胁更大一些,因此开始帮着木槿与王太后打擂台。王太后自然更加生气,对木槿进一步的折磨,刘彻对她的意见更大,两母子间的矛盾逐渐的加深。王太后曾经也动过想要抱养刘赢来打击木槿的念头,刘彻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自田蚡权倾朝野后,他与前丞相、窦太皇太后的侄子窦婴一直纷争不断。一个是有王太后做后台的新贵,一个是没有后台的旧贵,明眼人都知道谁胜谁负。
元光四年,田蚡先是弹劾窦婴的好友灌夫犯了大逆不道理的重罪,刘彻派御史追查后证据确凿,灌夫全家被满门抄斩。后弹劾窦婴伪造先帝的遗诏,窦婴被斩首示众。田蚡的势力一度空前绝后。
窦婴死后不久,刘彻和木槿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白天总是昏昏欲睡,而到了晚上又噩梦不止,一众太医均是爱莫能助,百思不得其解,被刘彻狠狠的处罚了一番。如此几天后,一名家生子在为刘彻收拾床铺之时,一根珠钗掉在了地上,捡起的时候赫然在床榻下面发现一个插满了针的巫蛊娃娃。
刘彻看到后大为震怒,因为那个巫蛊娃娃的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八字,那么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异常都有了解释,是宫中有人想以巫蛊之术将他咒死。他又想到和他有同样情况的木槿,派人过去查探,果然在她的床榻下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巫蛊娃娃,不同的是上面写的是她的生辰八字。
刘彻传唤侍御史大夫张鸥成立办案小组侦查此事,并给与办案小组特权,可以审讯宫内的每一个人,务必要将幕后之人给找出来。
张汤此时还未受到刘彻的宠信,只是张鸥手下的一名侍御史,办案小组普通的一员。其他的人尚恐得罪了宫中的贵人以及其背后的权势而畏首畏脚,他却不畏权贵。
种种蛛丝马迹的调查下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长乐宫的王太后。
张汤本就是田蚡推荐的,而且找不出王太后会害自己儿子的理由,案件一下子进入了瓶颈。
刘彻对案件一直进展不前雷霆大怒,威胁他们若是三日之类再查不出来,就革了他们的官职,统统蹲牢狱去。
张汤好不容易入朝为官,施展自己的抱负,自然不想丢了官职。万分纠结之下他狠下了心肠将嫌疑人是王太后这件事报给了刘彻。
刘彻惊疑不定。他虽然暗恨王太后把持朝政,但却不认为她会加害于他,毕竟她这个太后一身富贵全都系在他的身上,若是他倒了,她还有好日子过?
“其实臣还找到了一封信……”张汤犹豫的说道。
刘彻看过信后,目眦欲裂,胸口不断的起伏,拿着信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张汤见刘彻沉默良久,问道:“臣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
张汤离开后,刘彻在房间里坐了大半天,然后独自一人去了长乐宫。
“拜见母后。”
刘彻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太后心疼的看着他说道:“皇儿最近瘦了许多。别太辛苦了。”
“母后,前阵子儿臣被以巫蛊之术谋害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是谁?”
王太后急问道。
刘彻隐晦的看了王太后一眼。
王太后被看的打了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刘彻语气发颤的惊问道:“皇儿是怀疑哀家!?”
刘彻低头沉默不语。
王太后惊怒道:“我可是你的亲娘,你可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会想要杀你!?”
刘彻抬起头平静的说道:“我从未想过母后会杀了我!但若只是让我身体病弱一病不起的话呢?”
“一派胡言!”
王太后愤怒的拍了一下案几,反问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做这种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刘彻幽幽的说道:“也许母后是想要效仿吕太后临朝称制呢?”
王太后急了,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哀家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
“我从不怀疑谁!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刘彻吼道,将张汤交给他的信扔给了王太后。
王太后结过信一看,上面竟然是田蚡的字迹。大意是以巫蛊之术让皇上缠绵病榻后,由王太后临朝称制,行使皇帝职权,大封诸族人,以田蚡为首的王氏一族霸占朝野。而加害皇后,是为了将年幼的太子也掌握在手心里。
王太后因为惊恐,身体不断的发抖,惊呼道:“这封信是假的!你相信母后!母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封信!”
刘彻眯起眼睛,冷声说道:“这上面有提到,你们计划要先将窦氏一族赶出朝堂,第一步就是陷害窦婴于死地。朕只要调查窦婴是否真的有伪造先帝的遗诏,就知道这封信的真假了!在这期间,还请母后不要离开长乐宫半步。”
说完没有再看王太后一眼,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王太后的身体整个瘫软在了地上。这件事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田蚡与窦婴因为灌夫的事情而在东宫争论不休。田蚡是她的胞弟,而窦婴是窦太皇太后的侄子,她被窦太皇太后压制了数年,如今她终于死了,该是她王氏一族翻身的时候了,窦氏一族应该对着他们摇首摆尾,怎么还敢跟他们对!?因此她和田蚡合谋将窦婴送上了断头台。
讽刺的是,刘彻还没有开始展开调查,田蚡就病倒了,嘴里还喊着都是他的罪过,他认罪,求窦婴和灌夫两个人放过他,不久他便惊惧而死。
刘彻使人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王太后。王太后知道刘彻已经对她以巫蛊谋害他的这件事深信不疑,她王氏一族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在惊慌害怕悔恨等一系列的情绪下王太后重病不起,三个月后驾崩。
王太后驾崩后,刘彻虽然没有废除王氏一族的爵位,却将他们的官职悉数撤了下来。王氏一族权利迅速瓦解,也跟着曾经显赫一时的吕氏、窦氏一族一样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刘彻因为王太后的死还是迁怒了张汤,将他发配到了边陲小地做小官,永世不得入京。
之后,刘彻开始任用多名以卫青为首的大将,率领汉军,开始了与匈奴长达十几年的战争。战争的同时,西域诸国尽数臣服,与匈奴的战役最后也取得了胜利,国家统一,匈奴开始走向衰败。
此时刘彻的年纪也大了,后宫虽然百花齐放,但是子嗣却只有成年的太子一人。虽然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木槿对那些妃子动了什么手脚,暗中调查过,最后却一无所获。
时间一长,他开始怀疑木槿会成为第二个王太后,因此开始暗中减弱木槿及馆陶公主的势力,并且给木槿的食物中下会让人身体虚弱的药物。
可惜在他刚要开始行动的时候,他突然晕倒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刘彻惊恐的发现他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了。
“陛下可还好?”
木槿坐在他的身边巧笑嫣然的说道。她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偌大的宫殿只有她和刘彻两个人,“陛下可是觉得臣妾狠心?可是是陛下先要对臣妾动手的,臣妾只是反击而已。总不能陛下要杀我,我就该等在原地乖乖的任你宰割吧!”
刘彻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的看着她,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木槿。
“你还记得吗?彻儿。”
木槿看着空旷的大殿怀念的说道:“大婚之时你对我说的话,你说你会一辈子对阿娇姐好的,绝不负我。”
木槿轻笑一声,又把头转向了刘彻:“可是就是这个说永不负我的男人每天都给我喝避子汤。”
刘彻的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惊疑。
木槿抚摸着他的发丝说道:“陛下可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陛下把卫子夫从平阳公主府里带回宫倍加宠爱的时候吧。后来我就想啊,像我这样一个无子、会年老色衰、陛下又没有一丝情分的皇后未来会有什么下场?一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吧!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彻儿。我曾经这么这么的爱你,可是你却绝了我做母亲的希望。我既然无法为你生下子嗣,又怎么会允许其他女人生下留有你血脉的孩子。所以我就给吃了绝育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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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最后一句说的又清晰又阴森,刘彻听后眼睛周围的毛细血管迅速充血,红通通的眼睛几乎要爆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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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呢。你还记得巫蛊之案吗?那其实也是我的手笔。想必王太后死的时候一定觉得无比的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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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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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笑了一下,对着他狠狠的甩出三个巴掌,边打边说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骗了我,金屋藏娇本来是一段佳话,却成为了你利用的手段;第二个巴掌是因为你让我永远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第三个巴掌是打你忘恩负义,我与母亲将你扶上了皇位,你竟然想要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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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狠狠的打完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轻笑道:“既然我们两个都无法生孩子,你是不是好奇刘赢是谁的孩子?放心,他也是刘家的子孙,要不皇祖母怎么会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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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他是刘武舅舅的孙子。当年刘武舅舅没有抢到你的皇位,现在他的孙子帮他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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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眼睛瞪到了最大的程度,几乎要爆了出来,身体不停的抖动,然后猛地停下来后,瘫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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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看了他半晌,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想要将他满是不甘心的眼睛合上,却怎么也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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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悠闲的整理好衣服,慢慢踱步到大殿外,对着众人说道:“皇上驾崩!”
木槿说完后,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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