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很好。
女孩抱着竹剑,坐在院子里昏昏欲睡。
朦胧中有轻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然后一只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迷糊地睁开眼,看到身着白色单衣、扎着金色低马尾的付丧神,笑容淡淡的脸。
“是要回去睡觉,还是继续练习?”
“当然是练习啊。”
女孩从蜷缩着的假石跳下地,伸了个懒腰。
他们在院子正中的空地互相行礼,然后摆好架势。
女孩举刀至中段位置,剑尖稍斜,遥指对方的双眼。
她突然踏前一步,迅如闪电的一剑刺向对方咽喉,却被对方看穿,稍一侧身就躲过这一剑。未待招式用老,她比刺剑更快速地收剑,转瞬第二剑刺向对方胸口。对方的竹剑轻轻一振,她不等剑身被碰触,第二剑已瞬息收回,同时第三剑再次刺出。
这一剑连付丧神也挡不住了,惊讶地低头看看停在胸骨处的剑尖:“无明剑?哎呀,了不起,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女孩愣了愣,慢吞吞收剑,冥思苦想:“我什么时候……”
风中飘过一瓣樱花,她突然像是陌生般环视这座一直生活的院落,望向主屋里,男人在书房看书的侧影和女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又呆呆望向眼前白衣金发的付丧神。
眼角余光里,一抹轻柔的白色飘过——那是院子里洗好不久正晾晒的被单。她突然几步走过去,一把扯下被单,披到了自己头上。
“……这是做什么?”
付丧神不解地看着她奇怪的行为,有点被逗笑了。
女孩紧抓着脸两侧的被单,定定望着他。许久,她像是不太情愿的,轻轻开口:“月,这里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
付丧神温柔地笑着:“你希望呢?”
“……我不知道。”
她望向庭院外,那轮暂停在地平线的火红的夕阳,突然眼睛像被刺痛般,流下泪水。
“我该回去了。”
她喃喃道,转回头来望着眼前的人,“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我希望是八十年后。”
付丧神笑着说。
“100岁?”
她撇了撇嘴,“嘁,我可能活的比那更久呢。”
“那真是再好不过。”
“……再见了,月。”
“嗯,再见,小流歌。”
这段时光凝固的黄昏如海市蜃楼般退去了。她转身向樱花飘来的方向,再无留恋地走去。
流歌缓缓睁开眼。
视界里一片白雾般的朦胧,只有垂落眼前的一抹金色格外清晰,仿佛刺破朝雾的阳光。她呆呆望着那缕忍不住想触碰的“阳光”,思维终于慢慢可以转动,不禁唤出那个人的名字:“……切国?”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只有绵长的呼吸,隐约拂在脸上。
流歌有点担心是不是认错了。在黑暗中沉浸太久的视界实在太过模糊,她使劲眨了眨眼依然没有多少好转。于是犹疑着凑近些,想看清那张快垂到眼前的脸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哎呀,这可真是惊吓,主公你刚醒就想耍流氓吗?”
耳边传来鹤丸悠悠的声音。
流歌努力的动僵住了,好不容易抬起来一点的后脑勺又泄气地落回枕头上。她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到那道白花花的影子四仰八叉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鹤丸……为什么你也在这……”
“山姥切担忧主公,陪了五天五夜,我也一样关心主公你啊。”
鹤丸放轻的声音愉快地说。他向坐在病床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金发青年抬了抬下巴,“坐着都能睡着,厉害吧?”
“……坐你旁边的是三日月先生,对吧?”
虽然还看不太清,但那道深蓝色的影子和端着茶杯的优雅姿态,还是很轻易的能猜出是谁。
“哈哈哈,是啊,主公终于注意到我了。”
传来三日月熟悉的磁性嗓音和招牌笑声。
“看到这么多人陪着你,主公你是不是很感动?”
一边鹤丸接着愉快地问。
“不……”流歌有气无力,却也冷漠无情地说,“本来一睁眼如少女漫画般美好的画面,却突然横插进两个散发着千年老人臭的老古董……我觉得这是场噩梦。”
“……这抱怨可真吓到我了。”
“哈哈哈,看来主公精神不错。”
流歌不再理这两振平安老刀,扭回头重新面向床边垂头昏睡的人。视力已经恢复不少,她终于能看清对方凌乱的金发下半掩着的憔悴的脸,以及垂落的睫毛下眼底明显的乌青,心脏微微窒息的疼痛:“他多久没休息了……?”
“刚说过了啊,”鹤丸蹦到流歌床前,双手各比划着五根手指,在她脸上方晃,加重语气,“五天,五夜。”
“……为什么不把他拉出去?”
鹤丸“啧”了一声:“咱们的初始刀大人犯了倔脾气,谁拧得过他啊?”
“……”
流歌想了想,也是,歌仙努力那么久,都没能说服他换条被单呢。
想到这,她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斗篷呢?”
“洗不出来了,就扔了。”
鹤丸轻描淡写地回答。
流歌明白,这大概是指被自己的血染脏了,洗不出来了。她沉默了下,微微皱眉,“但是也可以换一条吧?”
“一直没时间回本丸取啊。”
“你们不能帮他拿吗?”
流歌不满道,“你们怎么欺负人啊?”
“……”鹤丸挠挠头,对审神者这明显的偏袒行为不予置评。
说话间,话题的主角眉头皱了皱,睁开了眼。
森林湖泊般的碧绿眼眸还蒙着惺忪的雾气,迷茫地迎上近在咫尺的漆黑深瞳。山姥切怔怔与注视他的审神者对视,突然眼底就如刮过一道劲风吹散迷雾,迅速泛上清明。他蹭的下站起身,险些带翻了椅子:“千……主公?你醒了?”
“嗯。”
流歌轻轻应着,刚想说点什么,“山姥切,我……”
“我去叫其他人来。”
话没说完就被山姥切打断。他转身向门口奔去,然而走得太急,外加数日未歇实在精神恍惚,流歌眼睁睁看他向着门框就撞了上去。
“小……!”
“咚”的一声闷响,听着就让人觉得很疼。流歌看着金发的付丧神垂头捂住前额,扶着门框一动不动,有点心惊胆战地问:“山姥切你……没事吧?你先去休息吧,让鹤丸去叫其他人……”
“……没事。”
传回山姥切闷闷的声音。他依然捂着额头,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凌乱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流歌目光转向旁边正吃她床头柜上的葡萄的鹤丸,眼神明白无误地写着:你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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