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审神者最近的心情不太美妙。
全本丸的刀剑都发现这件事了,包括山姥切国广。不同的是,全本丸的刀剑也基本都猜到审神者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唯独初始刀大人还一无所知。
他依然在谨遵主命,每天认真执行审神者交待的监护教导实习审神者的任务,也因此成功收获审神者对他明显要比对其他人更多更深的怨念。
对此山姥切一头雾水。初始刀大人直线的思路首先就是反省自己的工是不是做的不够好,于是对待实习审神者的教导工越发一丝不苟、不敢怠慢。
导致的结果就是审神者对他的怨念越发严重了……
纵使社障如山姥切,遭遇此等困境,也不得不向人求助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和他同为国广家的两个兄弟。
这天晚上,山姥切终于在部屋对他的两个兄弟吐露了自己多日的苦恼,“虽然对一振仿刀有什么不满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还是想知道更具体的原因……”
他习惯地想去拉帽檐,却想起因为是临睡前的时间,斗篷已经收了起来。局促地挠了挠头,山姥切向另两振国广投去求助的目光,“兄弟,你们知道原因吗?”
堀川国广和山伏国广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原因,哪怕是终日沉迷修行的山伏都知道原因。然而……女孩子的心事不好让他们这些外人直接说出来啊,何况那还是位与眼前他们这个兄弟同样感情白痴的主——审神者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事,一直的表现只是出于本能反应。
“咔咔咔,年轻人嘛,大概就是青春的烦恼吧。”
山伏颇长者风范地含蓄地说了一句。
山姥切:“???”
门外这时传来女孩甜糯的声音:“切国,睡了吗?”
实习审神者只穿着白色的襦袢,扒在门口,向里张望着。
原因来了——堀川和山伏心里不约而同地想。
“哎~原来你晚上会把斗篷摘下来啊。”
女孩惊喜地说。
“什么事,大人?”
山姥切问。
“我有点睡不着,刚好书上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下。”
她怀里抱着审神者的工手册,举起来示意了下,“不会很打扰吧?”
“……”
山姥切很想回答,会。
然而这样直白实在失礼。就在他犹豫该怎样拒绝的一刹那,实习审神者已经兀自走进门来。她边把书递向山姥切,边望着屋子里另外两振国广,“已经这么晚了,二位就请先回去休息吧。”
“咔咔咔,不忙不忙,也许大人的问题小僧也可以帮忙解答一二。”
山伏颇热心地说。
“我们两个就不劳大人gua心了。”
堀川礼貌地微笑。
女孩微微蹙眉,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转回头来面向山姥切,后者还没有接她的书。
“已经太晚了,大人有什么问题,还是请明天再问吧。”
山姥切淡淡回答。
“可是……现在不搞清楚,睡不着啊。”
女孩小声说,目光有点可怜。
“睡不着就数羊。”
门外传来冰冷的女声,令屋子里的三刃一人都吃了一惊——只见审神者睡衣外批了件黑色羽织,正面沉似水地站在外面。
“你们三个还不睡吗?”
她慢慢走进来,望着三个付丧神问道。
“这就准备睡了,主公。”
堀川沉稳地回答。
“你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吧。”
她又将目光转向实习审神者。
“这么晚了,不好打扰前辈吧……”
“那打扰我本丸的付丧神就没问题了?”
流歌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惊了实习审神者一跳。她有些慌乱地解释:“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睡不着在院子里看书,经过这里时看到灯还亮着,就想切国大概还没睡,可以进来问问他……”
女孩一副委屈样子的垂下头,又小心翼翼地抬眼望着流歌,然而后者根本没心情看她。她又被刚刚女孩说的那个称呼刺到了,正越发烦躁起来。
“有什么问题问我吧,别打扰他们。”
流歌努力压下火气,说道。
然而她现在这副低气压的样子,别说问问题了,让人靠近都不敢。实习审神者瑟缩了下,小声说,“不用了,前辈,我还是明天再问吧。抱歉打扰了。”
就抱着书,从流歌身边埋头跑走了。
重新剩下的三刃一人,陷入空气凝固般的沉默。
“……主公,”许久,一直没说话的山姥切终于有些局促地开口,“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许她大半夜睡不着路过,不许我路过吗?”
审神者刀子般的目光扫了过来。
“……”果然,又来了,这种莫名好像吃了枪药的态度。
“嘛,主公,兄弟的意思也只是关心你,毕竟这么晚还没睡……”堀川忙帮着打圆场。
流歌当然知道山姥切这句话是在关心她,但刚刚她在外面,听到实习审神者要进来时他并没有干脆地拒绝,心里就莫名不爽。
“以后睡觉都关好门窗,小心进贼。”
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么句叮嘱,流歌也转身大步离开部屋,留下三振国广再次陷入沉默。
——关门防贼……这是时之政府的审神者本丸,怎么可能有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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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想起刚刚的一幕,火气就忍不住往外冒。
她本来只是想去食堂找点夜宵的,路上正好瞧见实习审神者的身影,鬼使神差的,就悄悄跟了上去。
结果,就这么跟到了国广部屋。
很好,现在都开始搞夜袭了是吧?晚上睡不着,路过想讨教一下问题——姑娘你原来这么好学吗?白天缠着她家初始刀不放,现在晚上还想睡到一个被窝了是吧?是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小被单精啊?今天这是被自己逮到了,那别的日子呢?明天得问问堀川她以前是不是也来夜袭过……还切国切国的叫着,凭什么啊!自己都没当面这样叫过,凭什么她就可以啊!
流歌愤愤地想,全然忘了自己没当面叫过那个称呼,并不是山姥切不允许,而是她自己顾忌对方的想法而自觉地从不这样当面称呼。
就这样边生气边胡乱走着,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早就距离食堂的路,不知偏离多少了。
咕——
清晰的声音划过安静的夜色,流歌顿住了脚步。
她在秋夜的冷风里站了一会,慢慢的,一脑门火气就被吹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巨大的……后悔。
自己又对切国乱发脾气了啊……
明明知道错不在他的,只是那位后辈单方面很热情而已。不,就算是那位后辈,也没有真做错什么事。明明是自己,安排这两个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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