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阿斗三岁。
眨眼间甘老娘就病死了,糜二娘也投了井,至于流氓老爹……
算了,老流氓还不如死了更好。
虽然他活得比牛还壮。
如今的阿斗除了孙三娘外也算得上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孩子了。
而孙尚香独自远嫁,膝下无子,向来倒也把阿斗视己出,二人一向相依为命。
阿斗其实想过,自家三娘妙龄年纪就嫁给了流氓大叔,且这大叔还只顾兄弟不顾老婆,按理说她的日子应该过得愁云惨淡才对。
于是他准备了好几箱干净的细娟手帕,一大盆的瓜子水果,准备好好陪陪留守妇女,听她诉一诉心中委屈。
可他想了千万种场景,什么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到现在这幅——孙大小姐坐在房里翘着二郎腿和他一起嗑瓜子,而满屋子接近一百来个侍婢和带刀护卫就这么站着看他两嗑瓜子的情形。
阿斗甚至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老爹这么久来都不怎么进三娘的内房,是因为害怕这一大屋子,而不是因为喜欢断袖啊!
咦,他怎么会觉得刘备断袖的?
一定是误会。
三国里的纯纯兄弟情怎能被自己恶意揣测呢?
阿斗乖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嘬瓜子,眼睛时不时的瞟瞟孙尚香大腿上放着的长砍刀,真心希望这砍刀真的只是用来帮他切西瓜的。
母子两刚聊上几句,不一会便听有人禀报东吴的周善来使,求见孙尚香主母。
阿斗听完,拿瓜子的手都不禁微微颤抖。完了,史上著名儿童拐卖犯来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不让自家三娘上当才行啊!
阿斗马上爬到孙尚香身侧,拿脚不动声色的踢开孙尚香大腿上的砍刀。“娘,周散是谁啊?”
孙尚香最喜欢听换了牙的阿斗说些嘴里漏风的话,见他发音不准,笑得直喘:“是周善不是周散!小冤家!”
“周善是我娘家的家将。”
阿斗:“哦,那他长得好看么?”
孙尚香拿手指头戳他额头,“怎的?不好看三娘便不能见他了?”
阿斗蹙紧眉头,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相父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若长得难看,我便不见他了!以免影响未成年成长!”
“哎哟!”
话一说完他便被孙尚香笑得踢下了床。
阿斗只好认命的缩到了角落,叹气。
周善还是被宣了上来,孙尚香拆了他不远万里带来的书信,刚一看完,眼睛已经红透,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阿斗看看自己备好的一箱子手帕,心想这些总还不算白准备的,于是抽了两条手绢爬到孙尚香旁边帮她揩鼻涕。
信上的内容阿斗大概能够猜到,应该就是东吴那边的人谎造了孙尚香母亲病重的消息。
阿斗把孙尚香的俏脸擦干净,还没来得及爬回去,马上便被孙尚香抱个满怀,“我儿,娘带你回东吴去见你姥姥罢!”
嗯,见你姥姥!
阿斗被勒得窒息,半天才被放开,“嗯….那啥,我就不去了吧?”
孙尚香兔子眼睛一瞪:“为何?!”
“我…我晕船…..”
“不孝孙!你姥姥的病重要还是晕船重要?!”
阿斗斩钉截铁:“当然是晕船重要!”
话虽这么说,但却最终还是被孙尚香单手拎着去了江边。
脸上还留着可疑的拳印。
孙尚香带他走的匆忙,甚至忘了给他多披件衣裳,阿斗被江风吹得鼻涕直流,一边狂吸鼻涕,一边盼着赵云赶紧再来救救童年多难的自己吧。
这样想着,命中救星果然没有迟到。
看着那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现在了江边,阿斗简直都快被这浓浓的君臣之情感动到不行了!
敢抢张飞的心尖宝物,阿斗看见自己的黑脸叔竟然也跟在赵云身后,心里马上为旁边拔刀上前的周善点了根蜡。
阿斗大喊:“赵云哥哥!”
赵云心头一软,不及回应,然后突然便看见阿斗鼻孔里冒了个浑圆的鼻涕泡出来。
场面一度面临失控。
赵云握剑的手都开始轻微发抖起来,不过还好旁边的张飞笑声够大,把他的笑声盖过去了。
沦为小笑话的阿斗倍感丢脸,恨不得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往旁边江里直接跳了算了。
周善趁着这时慌忙放船下水,想跑,张飞眼见不对,止了笑声,提刀便上,手起刀落间周善已人头落地。
阿斗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血腥的刺激场面,忍不住哇哇大叫:“夭寿了!带坏青少年了!”
赵云总被他惹得想笑,从惊魂未定的孙尚香手里夺过了阿斗,蒙住他眼睛,然后低声凑到阿斗耳边道:“阿斗莫怕。”
话音一落,阿斗竟然真的安心不少。
就是脸有点不正常的红。
嗯,一定是冻的,阿斗自我安慰的想道。
张飞为刘备三弟,本就是受尽恩宠目中无人的,此时见孙尚香意欲拐带自己侄子去东吴,嘴里连基本的客气也省去了。
“孙家的姨娘!你欲将我小主公带往何处!”
孙尚香也不知道此次只是孙权的计谋罢了,孙权想要利用她母亲病重的消息骗她将阿斗带到东吴去,以此要挟刘备。
而她本就像极了自己的大哥孙策,耿直豪爽,孝心有加,觉得母亲病重,带上自己的继子回去探望也是理所应该的。
遭张飞如此一番质问,孙尚香既委屈又生气,眼泪直掉,说不出话来。
阿斗只能在赵云的怀里遥遥朝孙尚香伸手,奶声奶气的安慰她:“娘别哭,三叔到现在都娶不着老婆,就是因为他不会和姑娘说话!”
绝对不是因为他和关二叔断袖!
嗯??
他刚刚又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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