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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李莫愁到底是不是要走？”
小仓鼠跳出来，扇动着小翅膀，脸上的表情有点熟悉，林曦盯着看了一阵，终于发现熟悉来自哪里——那表情简直就像老式港剧里面的办公室八婆（一般还是小反派）要讲八卦时候的表情，而这厮诸如高兴、振奋之类的表情都多少有点僵硬，这种表情学得却还挺生动。
“你已经问了我十八遍了。”
林曦有气无力地回答，顺便忧愁地看了一眼外面。
李莫愁穿了孙婆婆的旧衣，背着柴，拎着斧头，从树林中走出来，墓门口的柴已经堆得很高了，她却只是沉默地扔下这一捆，转身又消失在路段尽头，“而且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学错了吧？”
“是吗？”
观察者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现在看起来像是神探夏洛克的女版，“这样呢？表达好奇，精准吗？”
“你说呢？”
林曦翻了个大白眼，走进墓里，看见还在认真练功的小龙女，更觉发愁，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循循善诱：“师姐如果要走了，就没人陪龙儿玩了，龙儿真的不担心么？”
小龙女停下招式，平静地扭头看她：“为什么要担心？龙儿不需要人陪，龙儿也不用玩。”
林曦敏锐地指出她话语中的漏洞：“你早上还去捉蝴蝶了，那不是玩是什么？”
龙儿眨眨眼：“龙儿以为那是捉蝴蝶。”
看林曦做了个无语的表情，歪着头，又道：“龙儿一个人玩就可以了。”
林曦以后加额，叹出一口气，小仓鼠适时地跳出来，做了一个贱贱的表情：“往好处想，小龙女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你说李莫愁会不会走？她好像对小龙女已经有点复杂的感情了，真的舍得就这么扔下小师妹一走了之吗？何况还有女心经。说到女心经，我还是觉得李莫愁的表情有点复杂，虽然数据分析的结果很明白，但我总觉得有点琢磨不透。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莫愁走了，以后也不再回来的话，你可是要在古墓里等到她自然死亡哦。”
林曦在心里愤怒地一捏拳：“你是系统，你问我，我问谁？”
她就不该答应帮助ta改进“在适当的场合展现适当的情绪”的技巧，结果这家伙好的学不来，坏的一学就会，看到那贱贱的模样就让她想揍系统——这想法虽然没能实现，观察者却也灵敏地跳了一跳：“虽然揍系统不会带来惩罚，也不会让任务失败，但终归是不好的，请你慎重考虑。”
“原来揍系统不会带来惩罚啊…”林曦绕了绕手腕，带出点恶意的笑，“你早点告诉我，我就早点把你揍一顿了。”
“但是你也揍不到我，因为你控制不了精神力。”
小仓鼠贱贱的表情更浓了，还用翅膀配合地摆出了两个向左右张开的兰花指。
林曦：“…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如果李莫愁出去，怎么办？”
“那就只能等她死了。”
观察者抱着膝盖坐下来，严肃地看着林曦。
以前林曦会被这种表情吓住，但自从知道观察者的表情和真正的情绪基本不能对应，以及揍ta不会产生惩罚以后，就完全失去了敬畏：“不行。就算是她出去了，我们也要继续我们的计划，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把她感化回来——何况，看她这样子，还是放心不下小龙女，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当初的计划宗旨是让李莫愁不喜欢外面，而让龙儿喜欢外面。现在情势紧急，两手硬不起来，只能先抓一手了。”
林曦默默地看了李莫愁一眼，深沉地摸了摸下巴，转身走进古墓，牵着小龙女出来，瞄准李莫愁从远处出现的时机道：“龙儿想不想知道，娘是怎么落得如此境地的？”
小龙女好奇地道：“什么叫做‘如此境地’？”
林曦：“…咳，就是，娘为什么会沦落到要把你抛在终南山？”
小龙女摇头：“不想。”
林曦：“…为什么？！”
孩子不都是好奇的吗？不都是爸妈不说也要缠着问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小龙女天真地抬头：“为什么要想？”
林曦有一丢丢的绝望——她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小龙女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天使、小可爱？这分明是个小恶魔。李莫愁离开是对的，要不是为了任务，林曦也想赶紧离开，把小龙女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得了。当然，一想到李莫愁要是走了，她就很可能要在这里照顾这小恶魔直到十几年后，林曦就感到更绝望，眼看李莫愁已经走到柴堆边，扔了柴，拍了拍手掌，扭身要走，猛地抱住龙儿，带出强烈的哭腔：“娘之所以沦落至此，都是因为你爹啊！龙儿，外面的男人都是渣滓，尤其那些长得好看的、说话好听的、对你特别好的，都是渣滓啊！他们和你谈着恋爱，心里想着别人，最后娶的又是另外的人啊！就算娶了妻，还要想着妾，有了妾，还想要更多的妾，除了妾以外，还要去偷腥，偷腥你懂吗！”
小龙女弱弱地从她怀中探起头：“不懂。”
娘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龙儿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李莫愁的脚步停了，背对着她们，装伸手擦汗的模样，林曦知道她在听，把小龙女压回怀里：“尤其是嘉兴陆展元，我告诉你，那就是渣男中的渣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花言巧语哄着你，转头就和别人成亲。简直人神共愤！”
李莫愁走了。
林曦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略带歉意地放开小龙女，又严肃地揉了揉小龙女的头，“记住，外面的男人都是坏人，陆展元尤其是坏人中的大坏人。要是你师姐带了这个人回来，或者提到这个人的名字，一定要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明白么？”
小龙女虽然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林曦见她听话，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同时下定决心，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有空，就要把这句话重复几遍，重复到李莫愁听到吐为止——她的计划设想得很好，执行得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想到李莫愁这么快就把陆展元带回来了。
不，与其说是“带回来”，不如说是“押回来”。
因为这男人来到古墓时双手被反剪着，被李莫愁在身后推推搡搡，连路都走得不太顺利。李姑娘莫愁到了古墓门口，突然想起门规了，把陆展元扔在门外，自己进去，悄无声息地点了点林曦的后背，将她悄悄地叫了出来，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陆展元，带着三分蛮横七分笃定，声音却小得像茶水间聊八卦时的细细碎语：“这个人…是龙儿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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