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离泽宫弟子住所。
若想到白日清衡比武时,手腕处露出的羽毛印记,心中越发惊疑不定,见司凤在一旁打坐调息,踌躇了很久,顾忌着屋内还有别的弟子在,上前轻声道:“司凤,我有事要问你,出去说。”
司凤睁开眼,看到若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二人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中的凉亭里。
若也不多废话:“司凤,我知你与那少阳派的温师妹交好,你可知她的身世来历?”
司凤奇怪为何若会问这个,可大概知道清衡是被少阳掌门收养的事实的司凤并未和清衡聊过这个,当然也是怕清衡想到什么,伤心难受:“我并未问过清衡她的过往,只知她幼年被褚掌门所救,后来便收做义女,也成了褚掌门的关门弟子。”
若并不满足这粗略的消息,想了想,还是问司凤愿不愿陪他一同去清衡那里走一趟,他有些问题横亘于心,想找清衡验证一二。
若是他在离泽宫少有的能够亲近几分的人,而且司凤也只奥若也不是一个失礼莽撞之人,略一思考,想着今日忙着比试,和清衡也并未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便答应了,两人一同向清衡的住处走去。
两人来到了清衡门外,叩响了门扉,司凤轻声问道:“清衡,在吗?”
“是司凤啊,在,快进来吧。”
清衡一边奇怪司凤怎么现在会来找她,一边打开了门,却发现门外并不止司凤一人,还有那位她第一次去离泽宫住处找司凤的时候,给她开门的离泽宫弟子。
司凤给清衡介绍道:“清衡,这是若,他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清衡点点头,引着二人来到屋内坐下,斟了茶。
若接过茶盏,踌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温师妹,我知道今日突然来访,有些冒昧,可是我心中有些疑惑,还希望师妹能帮我解惑。“
“不用客气,师兄请问。”
”你知道你自己的父母是谁么?”
“额”清衡着实没有想到若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不由看了司凤一眼,司凤也没有想到若会这么直接,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清衡只是愣了一下,想着若是司凤带来的,那必是与司凤亲近的人,而自己的身世过往也并非什么隐秘,坦言道:“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我是七岁的时候被义父带上少阳派的。义父说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昏倒在无涯海附近,看着像是几日没有人管了。可我偏偏失去了七岁之前的所有记忆,也不知我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听到她居然自己孤身一人几日被遗落野外,心底一疼,眼中透露出几分复杂:“那你当时身上可还有什么物件?”
清衡取出了唯一和她过往有联系的佩,递给了若:“义父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只有这一块佩,便再无其他的物品了。”
司凤注意到若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了那质颇为普通的佩,心下的怪异感越发强烈。只见那佩正面是清衡的生辰年月,后面则是雕刻的颇为精致的一朵并蒂莲。
“果然是这样么...可你为何会...那这几年我看到的又是......”若短短几瞬间心中闪过了万般念头想法,欢喜惊讶怒气几种情绪连番涌上,也是脸上有面具遮挡,才没有被清衡和司凤察觉。
清衡和司凤并没有听清若那低不可闻的话,可下一秒若就猛地抬起了头:“温师妹,我可以看下你手腕处的印记么?”
“嗯?”
清衡没想到若竟然注意到了她那印记,翻过了掌心,把衣袖朝上拉了拉,放在了桌上。
只见那莹白如的手腕处,果然清清楚楚的印着一小片金色羽毛,那印记极为精致,一打眼看几乎以为是真的羽毛。
若近距离看到了这印记,心中的猜测不免加深了几分,颤抖着嘴唇想对清衡说什么,可偏偏清衡失去了幼时的记忆,他也还有一些疑惑未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沉了沉心思,在轻声道谢之后,便离开了清衡的房间。
待若离开后,一时气氛有些沉默,清衡和司凤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茫然。最后还是司凤先开了口:“我也不是很清楚若究竟是怎么了。今日白天大会比武回来之后,他就有些奇怪,后来突然就说要来找你问一些事情。清衡,别急,等我回去后,便替你问问若。”
清衡想着若离开前那惊疑中带着些许茫然有带着一丝喜悦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把佩收起来道:“算了吧,司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也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若看着也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想来还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司凤听到清衡那一如既往善解人意的话,内心感慨,果然,清衡对着不熟悉的人,那自然是目下无尘,清高冷傲的少阳派掌门关门弟子,然而稍稍了解清衡的人都知道,其实清衡骨子里是那个最最温柔不过的人了,而且对于自己认定的人,可是护短的紧。想到自己也是清衡的护的短之一,司凤心底便一片温暖,可又想到清衡对于璇玑玲珑敏言他们也是同样护的紧,不免泛出一丝丝酸意。
明日便是簪花大会比武的最后一天,之后清衡自然会呆在少阳派,而他也要回离泽宫。虽说约定好了四年后再见,可司凤还是担心清衡会忘了自己,也怕自己回去后便要入十三戒炼狱塔,到时候怕是有很久不能联系清衡了。她是这样出色的一个姑娘,自然会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司凤并不确定这四年间清衡若是遇到了别人,会不会就渐渐得把他抛之脑后。
更何况,司凤看着在昏暗烛灯映照下,显得越发仙姿貌的清衡,自己,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做清衡的好友而已啊。只是现在的清衡明显对自己只有朋友之义,他不敢冒着可能连朋友都不能做的风险开这个口,他怕,怕清衡会因为不能回应他的心意而疏远他,在体会过清衡那清冷表面下刻骨的温柔的他,是无法去承受那一份疏离冷淡的。
看着清衡脸上隐隐有些怅然若失的表情,司凤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直珍藏的银簪和一个画像,递给了清衡:
“在我有记忆以来,我便在离泽宫长大,也从未见过我的爹娘,唯一拥有的就是这银簪和画像。师父告诉我这簪子是我爹和我娘的定情信物。”
清衡接过簪子和画像,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在了桌上,打开了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容貌清丽,气质温婉,也难怪把司凤生的如此清俊不凡,气度斐然:“果然司凤的娘亲很好看呢。”
司凤只是温柔的看着清衡。
清衡心中知晓司凤给自己讲他爹娘故事的本意,这种自己的情绪被人时时刻刻牵挂在心上,被人捧在手上的感觉,真是不赖呢。
不愿辜负司凤的好意,清衡展颜笑着看向了司凤:“谢谢你司凤,我没事的,以前或许还会念着,但现在,我有义父,有玲珑璇玑六师兄,还有你,老天爷已经对我不薄了。”
司凤见清衡展颜,也弯了弯嘴角,鼓起勇气,抬手轻轻在清衡的头顶揉了揉,带着一丝宠溺。清衡感受到头顶温暖的触感,有一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突然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若即若离,夜色醉人。
簪花大会最后一日,天晴日明。
司凤和乌童相对而立站在擂台上,他俩中的胜者便会与清衡一决此次簪花大会魁首之位。
乌童知道眼前这位离泽宫首徒修为不凡,不好对付,何况自家师父已经下了死命令,若是自己输了,那便也不用回点睛谷了。神色逐渐阴狠,想着禹司凤啊禹司凤,我定会赢到最后,不会在这里止步的。立刻飞身上前,调动灵力全力注入命剑中,全力朝司凤刺去。
司凤也召出命剑龙彻在手,两人短短一瞬间便已是过了数招,司凤纵身一跃至半空,灵力运转,龙彻刹那间变为数十把短剑,朝着乌童而去。
悠然坐在观战台的离泽宫宫主看着司凤使出剑云后,乌童明显无力抵挡的样子,嘴角上扬,露出了必胜的微笑,而一旁容谷主则瞬间脸色难看。
清衡也在擂台旁露出了笑容,这局,是司凤赢了。
果不其然,乌童抵挡不住司凤的剑招,勉强抵抗了一会儿后,便被击倒在地。
司凤顺势召回龙彻,负手而立,衣袂翩翩。
“好!”
敏言出声叫好,璇玑和玲珑也开心的在旁边雀跃。
可谁想乌童脸色阴冷,从地上爬起,双手在胸前结印,却是不甘认输,又要使出咒术,清衡在台下脸色马上一变,脱口而出:“小心!”
在观战台上看到乌童突然出手的宫主手上灵力聚集,但凡司凤没有及时反应,他便会出手阻拦,到底是看不得自己的爱徒因为这种卑鄙小人负伤。
没等宫主出手,褚磊猛地起身,一挥袖,把乌童的咒术打散,神情严肃:“我上次就说过了,不可以再使用咒术,第一可以容情,第二次绝不姑息。”
容谷主本来看到乌童使用咒术而带着侥幸的表情立刻又变得难看。门下弟子全部出局的东方清奇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示乌童已经犯规,这场比试理应是离泽宫的禹司凤胜。
容谷主怒而起身,斥责道:“没用的东西,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乌童想着昨日师父说的不能拔得头筹便要赶他出谷的话,他幼年颠沛流离,好容易在点睛谷过了几年安稳的生活,怎肯随意离开,连忙抱拳求道:“师父,弟子还有别的招数。褚掌门,再让我比一次,我没有被禹司凤打败,不能判我输。”
玲珑在台下撇嘴:“都犯规了还不下场,不知羞,你们点睛谷是不是不懂规矩啊。”
容谷主脸色难看:“不必再求,这场比赛点睛谷...输了。”
然后便拂袖而去。
乌童慌张的不行,看着远走的师父,再看看都神色漠然的师兄弟,猛地对着褚磊跪下:“褚掌门,再让我比一次,我没有输!”
玲珑看着乌童狼狈的模样,心里得意:“哎,你说尊严这两个字怎么写呀!”
“你!”
乌童脸色越发难看。
清衡看着场上的局势,拉了拉玲珑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乌童这样的小人,在他落难的时候还这般奚落他实非明智之举。
可实在看乌童不顺眼的玲珑并未理会清衡的阻止,还在不停地嘲讽着乌童。
乌童被玲珑说的话刺激到,一时情绪上头,表情阴狠,举剑便朝玲珑刺去:“既然你那么爱说,我就让你开不了口。”
乌童这一番出手,在场谁也没有料到,五派掌门距离甚远,想出手却是鞭长莫及。而清衡也没有想到乌童会狗急跳墙得对玲珑出手,下意识地便挡在了护在玲珑身前的璇玑面前,乌童愤恨之下的剑狠狠的刺入了清衡的胸膛,清衡只觉胸口一痛,随之而来的彻骨的寒意从胸膛蔓延开来,身体受不住这力道的猛烈,连带着璇玑和玲珑都朝后摔去,跌入了水潭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司凤和敏言是下意识的扑了过去,朝潭底游去,慢了半拍的若也想冲出去,可注意到一旁看着一切的副宫主,还是收回了脚步。
清衡昏昏沉沉之间,看着有道熟悉的身影焦急得朝自己游来,是司凤,他脸上的表情怎么那么焦急慌张。司凤该是傲气的,是意气风发的,这样的表情在司凤的脸上,好丑......这是清衡最后的念头,胸口的疼痛不断蔓延,很快便人事不知。
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奉上我去看新的超前点播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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