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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亚当斯山脉内。
在黄金龙大多数离去的如今,
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卫燃等人注意到了天际出现了一颗异常闪烁的星。
以那颗“十字星”为核心点，四周的极光突然开始迅猛扩散开来,
像铺陈开去的绮丽布帛,
横贯苍穹。
尖塔小队下意识用终端记录下了这一幕。
忽然，尖塔小队将终端的焦距调近，瞪大了眼睛：“……等等，那是什么？！”
捕捉到的画面里,
极光中飞出了一抹夜色。
浑身漆黑的龙群像打破了次元壁,
轰然踏足了这个世界。
地面上正在游荡的异兽们望见,
发出疑惑的呜咽：“大哥出趟门怎么还染色了？……嗷！”
秦降楼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很快知晓了扭曲一切的节点，他用近乎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也曾经是一位适配者。”
“明明拥有了被龙赐予的力量，却反而用着这样的力量自称‘屠龙者’。”
“吼——！！！”
那个原本只能日日躺在病床上的孩子，浴火重生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那孩子脸上带着他所熟悉的，也曾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无限虔诚与喜悦。
“为了抵抗那次兽潮，我透支了所有的力量，我甚至为了拯救大多数人，而抛弃了同样陷入危机的弟弟！”
他们两个就像瞬间调换了命运。
雷云笼罩的天空之上，是彼此对视的金色王龙与银色虚影。
留在原地的异兽们面面相觑：“这就完事了？它们这就走了？”
不。鹰隼望着黑龙们离去的方向，担忧而凝重——那个方向，也是黄金龙族离开的方向。
“我想要啊……神的光辉，神的力量，神的眷顾——！！”银发青年猛地抬起头，望向天上正日月同辉的一幕。
银发青年说着，仿佛就想起了接任仪式上——
“哈！我宁愿抱着那颗心去死！”银发青年满不在乎，神情偏执，隐隐流露出疯狂。
天空之上的黑色龙群率先扫视而来，那一双双猩红似血的眼睛里，似乎烧着最炽烈的毒火，散发着叫人退避三舍的暴戾威压。
然而它们这些异兽既然归附到了黄金龙族的麾下，自然有义务在它们不在的时候，捍卫好此方领土。
旁边另一头鹰隼模样的s级异兽,
狠狠地叨了它一下：“蠢货，这极度危险又迥异的气味——它们不是黄金龙族！！”
明明对适配者的一切都这么了解，甚至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为什么要歪曲这一切，让原本的“为侍奉而生之人”，变作“向信仰举起屠刀”之人？
“确切地说，我本该是第三代。”似乎是因为影像已经公开了，所以银发青年干脆不再掩藏。
不同于天空中交相辉映的梦幻，这里的气氛要紧绷得多。
“我的父亲是那颗心脏的第二任继承人。”银发青年望向已经熄灭的影像，“他受到过那个男人的教导，是极其虔诚的侍奉者。”
“你之所以活了这么久，是因为在不断汲取每任适配者的力量，或是血肉或是其他——你恨着我们，为什么？”
他蓦地望向秦降楼的心口，死死地盯着那里，似乎视线要穿过那具肉/体，将里面红通通的东西刨出来：“我也曾短暂地拥有过它！它也曾在我的身体里跳动过——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的一生都在等待那一刻，但是……但是没有了，我在得到它以后就很快失去！”
仅仅是对视，就让好多弱小的异兽浑身发抖地控制不住后退。
“他明明是那么体弱多病，根本无法活下去的存在，却在得到心脏后重获了新生！他一定恨我，恨我没有在兽潮中选择先救他……否则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鹰隼的心不断往下沉,
做好了进行一场有去无回的恶战的准备。
秦降楼听着对方说的话，很快想到了跟安东对打的那一次，他皱了皱眉：“力量透支后，这颗心脏会有破体而出的风险，你的族人是在救你。”
“事实就是，他们从我这里夺走了它！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移植，我永远也不可能靠近我的神了。而新的继任者——是我那位弟弟。”
是完全不同的,
新的龙！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几乎所有黄金龙都出门的时候！？
随后，黑龙忽地一转头，确认了某个方向冲了出去。
现在轮到他躲在角落里歆羡地，宛如下水道里的蛆虫般偷偷望着这一切了。
似乎是情绪失控，银发青年的话语有些混乱起来：
“我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时候，永无止境的干旱、随时出没的异兽……人要在那里活下去有多难啊。被赋予‘神眷’的人就是部落的守护神，我在刚移植这颗心没多久，部落就遇见一次史无前例的异兽潮。”
*
秦家大宅。
[他不在这里！！！]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龙吼贯穿天地。
“可是没有人感谢我！他们夺走了神赐予我的礼物——！”
而被掀飞顶棚的地下，是对峙的秦降楼和叔父。
秦降楼感知着对方身上因为剧烈起伏的情绪，而越发浓郁的驳杂气息，又思及他每一个月的“抽血”体检。
他看着对方站在万众瞩目，光辉无限的地方，而那些原本也曾是属于他的。
但就在这时，领头的黑龙忽然仰头,
它脖子下闪烁着六芒星图案的鳞片熠熠生辉。
秦降楼难以理解地望着他：“所以你就扭曲这一切？”
其余黑龙如飓风般,
卷起漆黑的火焰浪潮，所过之处犹如黑夜骤降,
迅速地飞出亚当斯山脉。
不过更可能是因为，千年的时光，如果所做的一切始终只有自己知晓，就仿佛是无人观看的舞台剧，独舞的演员也会感到不甘心。
鹰隼身上每一根毛都在叫嚣着逃命,
疯狂炸起。
“而我——”银发青年的眸光忽然沉了下来，“我从小接受父亲的教诲，我甚至比我父亲还要虔诚！！”
银发青年恶意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隐藏并篡改了一些事实，选择相信错误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算起来，多少代的适配者都是自以为身负向龙挥剑的任务呢。你知道他们向我宣誓的表情有多有趣吗，他们都是玷污了荣光的罪人，我只希望他们早点死去——这样，神就会知道谁才是从始至终真正虔诚的人了。”
秦降楼不再言语了。因为他已看出对面之人已经彻底扭曲了，这千年的经历早已让这人成了紧抓着“神”不放的偏执疯子，仅为了追逐龙族而活，并且容不下任何存在夺走龙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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