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状元郎是谁?谁又是罪人?你以为大胤是你家的,你说谁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苏念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道。
徐清淼惊愕地微张着唇,茶水顺着她的脸滑落,使得脸上的粉脂沟沟壑壑,她“噗呲”一声,狼狈地把嘴里的茶水吐出。
小伙计和端茶水的丫头吓惨了,雅间其余人也听到动静朝这边看。
徐清淼抹了一把脸,眼睛才能视物,她下意识地四处看,见众人都看着她,她登时羞恼至极,脸红到了脖子根。
“苏念,你猖狂什么呀,怎么敢这么对我!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你弟弟犯了事,闹出两条人命,还不赶紧去蹲大狱。你爹又没个一官半职,你难道是靠你那没用的爹进到这儿?还不是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搭上卫慈了么?卫慈上次将世子……”
话说到此处,纪冲干咳了一声。
徐清淼没有理会,依旧涨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卫慈上次将世子打了,世子还没找他算账,我现在就让世子向礼部递折子免除他参加春闱的资格,看你还能依靠什么?”她看向纪冲,希望此时纪冲能帮腔,结果纪冲只是扯出帕子,给她擦脸,便没好气道,“她都这般欺负我,你怎么连句话也不说?”
纪冲不吭声,眼神闪烁地看了苏念一眼,又赶忙收回来,对徐清淼低声道:“淼淼,别说了,一会儿王爷就来了。”
上次卫慈的事儿,叶鸣赫早已出面解决,苏念知道纪冲不敢再追究,而且看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更不敢再和叶鸣赫对着干了,他还欠了一条人命呢。
见苏念没搭理,徐清淼哼了一声:“卫慈得罪的人不少吧,我听世子说,他已经失踪两日了。”
“什么?”苏念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纪冲,向他求证。
而徐清淼也看着纪冲,挑着眉道:“你说呀,是不是?”
纪冲本不想参与苏念和徐清淼的纷争,苏念她得罪不起,徐清淼亦然。以前徐清淼紧追他不放,他已产生腻歪之心,但现在他处境不同往日,叶鸣赫指不定哪天就要了他的命,他就得找更强大的靠山,徐清淼的养父是南川王,亦是一方封疆大吏。他已向南川王提亲,对徐清淼更是得小心翼翼地讨好。
他犹犹豫豫地道:“淼淼说的没错,卫慈是失踪两日了。”
失踪两日!
两日前她带着卫慈来公府,怎么就那么巧合失踪了?
她猛然想到当晚提到卫慈时,叶鸣赫的恨意。
她心口一顿,脸色瞬间白了。
“小,小姐,卫慈少爷怎么了?”丁冬一听卫慈出了事,也紧张得不得了。
“走,咱们去看看。”苏念拉着丁冬就往雅阁外走,忽然门外跨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小山似的罩在眼前,苏念措不及防差点撞上去,那人虽魁伟高峻,但身形灵活,一闪身给避开了。
苏念急匆匆地走掉,那人却顿住脚步,眼神钉在她发髻上的琉璃发簪上,若有所思。
“爹爹。”“王爷。”徐清淼和纪冲同时唤道。
男人收回眼神,见着徐清淼时,刚毅的面庞浮现出慈爱的神色,可下一刻看到自己女儿衣襟湿哒哒的,鼻尖还泛红,他眉头一皱,又成了方才那一尊冷酷的杀神,“怎么回事?”本来想数落两句纪冲没有照顾好人,但见纪冲还算体贴,用帕子给女儿擦脸,他也没再说什么。
徐清淼擦着眼角,委屈地挽上南川王徐束的手臂,低声道:“爹爹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就是刚才那个娘子欺负女儿了……”说到此,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不过是想与她坐在一处,她不同意好生说便罢了,却拿茶水泼女儿。”
“还有这么骄横的女子!”徐束怒极,不自主地抬高了声音,那声音亮如洪钟,震得雅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纪冲见徐清淼如此掐头去尾地讲,也不敢搭腔。
“淼儿放心,爹爹必给你做主,她是谁家的姑娘,爹爹会让她给咱们登门道歉。”徐束道。
徐清淼抽泣着道:“就是京中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伤了两条人命案的苏家二郎的姐姐,苏念。”
“姓‘苏’?她父亲可是苏福?”徐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那枚熟悉的琉璃净月簪子又浮现在眼前。
苏念和丁冬坐上马车去往卫慈的小宅,开门的依旧是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奴,苏念迫不及待地询问:“老人家,卫慈在吗?”
那老者摇了摇头:“不在。”
苏念心头又猛然跳了好几下,她又急切问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者道:“去了哪里不知道,前天晚上有个小娘子将公子叫走了,诶,对了,就是你吧。”
苏念点点头,“是我,是我将卫慈叫走了,他后来回来了么?”
“回来了,回来了。可没过多久又出门儿了,就再没回来。”那老者道。
闻言苏念心头狠狠揪住,时间恰好对得上,卫慈再离府的时候,是叶鸣赫知道她来求卫慈的时候。
她失落地同丁冬回将军府。
二楼寝阁有一处栏楯,可凭栏眺望入寝阁的必经之路,苏念仰头,恰好看见叶鸣赫就立在那,他披于长袍的身下,裹着纱布。
而后便转入到室内。
苏念脚步一顿,叶鸣赫是看见她了么?隔着这么远?他的眼睛是不是已完全恢复了。
“丁冬,你回自己屋子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同国公爷讲。”
丁冬见苏念神色黯然,直觉卫慈的失踪和国公爷有关,她也没再说什么,便应了声,拐身去往自己屋中。
苏念上二楼推门而入,叶鸣赫已穿好衣物,外袍腰带都系得一丝不苟,还是立于栏楯旁,他抬起手臂,示意苏念站过来。
她走过去,仰头看着他,他那双眼睛很漂亮,而且一直以来都如此,有神采能聚光。她怎么这么傻,他说他看不见,她就信,他说开始恢复,她也信。
明明从一开始,他的眼睛就是好的,他用一根手杖骗了她,骗了所有人。
那还有什么不能骗的。
在她面前帮卫慈,暗地里又迫害他。
轻抬指尖,摩挲在他的眉眼上,又划过那颗嫣红灼丽的泪痣,她道:“卫慈失踪两日了。”
叶鸣赫抬手,本要覆在苏念的手背上,闻言,他紧握成拳,落于身侧,十分克制地道:“你再说一遍。”
“前天晚上从楚国府离开,卫慈就不见了。”苏念道。
叶鸣赫轻笑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躲过那抚在自己脸颊上的半刻温柔,“你什么意思?质问我?我干的?苏念,你注意下身份,你是谁的女人。”
“我是谁的女人?你问得真好,叶鸣赫,我有得选吗?”苏念的声音在颤抖,“我不顺你的意,就会被你关起来。我如果要逃跑,或者……以后得不到你的欢心了,你就想杀了我,这样的结果,我有得选吗?”
苏念的身子亦跟着颤抖,她死死地揪住身侧的衣裙,越说越激动,控诉的声音挟着哭腔,几乎是嘶吼起来,“从一开始你强纳我为妾和你做戏,叶鸣赫,我有得选吗——”
叶鸣赫的黑瞳沉沉地看过来,“所以,给你选择,你想选卫慈是吧。那他非死不可了啊……”他尾音上挑,说得甚为轻松,仿佛弄死一个人不过抬抬手那般容易。
“真的是你?”苏念那颗失落又失望的心,无止境地往下坠落。
“心疼了?他的命在我面前轻如草芥,怎样玩儿都行,要不……先砍下双手试试?”
“不要,叶鸣赫不要……”苏念的眼泪瞬间滑落,立刻放软了声音去乞求,一步上前就要攀扯上叶鸣赫。
她这般刚强的性子,若非绝路,从不肯开口向他相求,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了。
叶鸣赫内心蓬勃出一种尖锐而失控的情绪,他嫉妒卫慈,他真的想杀了这个男人。他也不想看见她,不想看见她为了别的男人委曲求全的模样。
他躲过苏念,朝后退去,厉喝道:“把她给我关起来!”
在屋外候着的胡川吓了一大跳,自打苏念出门之后,国公爷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归屋的必经之路上眺望,见人回来,口中嘀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却开心得很。进屋之后,两人还好好,可这会儿为何如此激烈地争吵?
胡川也琢磨不透叶鸣赫的真实用意,只能一步一挪地往跟前走,期待叶鸣赫冷静下来,收回这个让他难办的差事。
“又要这样吗?又要把我关起来,让一个疯子吓我……”
不好!
听到苏念的哭诉,胡川心头一凛。
于此同时,“胡川!”叶鸣赫的脸色已沉郁地真要杀人了,他震声打断苏念的话。
“国,国公爷?”胡川怯声,甚至都结巴了。
“你是死的吗?滚过来。”叶鸣赫转过身去,不去看他们。
胡川垂首疾步上前,对着苏念道:“苏姨娘,那幽梓园里住的是……”
“别废话!”
胡川揩了一把额前的冷汗,抽出匕首抵在苏念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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