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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归这时眼睛一亮，“你是想让咱们扮作农户，混在人群里进城？”
初云骁星目一眨，“那是自然，不然我们还真去养鸡不成？”
“可是京城关卡盘查，需要行商的文牒，这个我们上哪变出来？”若是换做在京城，她倒是知道一些下九流的地方有做假文牒来伪造身份，可如今在这乡野之地……
“神女姐姐，你是不是需要这个？”
谢如归低头，只见小石头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的手轻扯谢如归的裙摆，她低下身子，只见小石头的双手托着一份布制封面的文书，她接过一看，竟然是经商文牒！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谢如归大喜过望，捧着小石头的脸说道。
小石头不好意思低挠挠后脑勺，“我刚刚看见那农夫朝叔叔狮子大开口，于是便偷了他的文书，打算给他点教训，顺便查到他住哪……”
“怎么的，你还想上门去把钱偷回来？”初云骁好笑地看着小石头，“还有，叔叔是怎么回事？她是姐姐，我怎么就大一辈了？”
谢如归无视初云骁的抱怨，“多亏了小石头，这下我们可以顺利进城了。”
“神女姐姐，那我呢？”小石头有些失落，扯了扯谢如归的裙摆，一脸希冀地看着她，不想被抛弃。
初云骁拍了拍他的头，笑了：“你啊，就装成我们的儿子，跟着爹娘进城卖鸡蛋，谁都不会多想！”
小石头撅起嘴，一脸嫌弃地嘀咕道：“谁想当你儿子，我只想跟神女姐姐在一起……”
谢如归被他俩逗乐，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好，我们一家人一起进城。”
“真的？”小石头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快走吧！”
“等一等。”初云骁拉住兴冲冲的两个人。
面对谢如归疑惑的视线，初云骁用手摸了摸脸道，“我们得做个变装，不然到时候一对比人像，就露馅了。”
这下轮到谢如归尴尬了，她这张脸本来就是易容之后的扮相，若是要变个模样倒是简单，直接把人皮面具一掀，就谁都认不出来了。
可是，毕竟她的真容曾经和初云骁曾经远远地见过一面，他会记得吗？
见她踟躇，初云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装作无意地来了一句，“我先去变装了，不然万一被逮到，耽误了行动不说，说不定还会惹来追兵就得不偿失咯！”
然后他便闪身去了店外，不知在忙些什么。
谢如归望着初云骁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易容变装虽是上策，但她却犹豫不决。掀开人皮面具，意味着向初云骁袒露真实的自己。而那层面具，不仅是对外界的伪装，更像是她心底最后的防线。
可若是大家因为自己有被官兵发现的危险……
“神女姐姐，你怎么了？”小石头关切地问，见谢如归许久不语，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解。
谢如归回过神来，朝小石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她轻轻摸了摸小石头的头：“没事，姐姐去变个妆容。你在这里等着，哪也别去，知道吗？”
小石头乖巧地点了点头。谢如归深吸了一口气，走进茶馆的隔间内。
初云骁变装回来时，见谢如归依旧坐在座位上喝着茶，心略有些低落。他本来以为可以借这次的悬赏令为噱头探见谢如归的真容，可她却没有上钩。
他行至座位，轻敲桌面，谢如归和小石头转过头来。
初云骁只看了她一眼，便愣在原地。
那是一张温婉秀丽的面容，若说方才的胡人女子带着几分异域风情，如今这张脸，确实标准的大盛贵女的模样。
一双星目灵动多情，眼角微微上挑，平添几分媚色。小巧的瑶鼻下是一张粉嫩润泽的朱唇，唇角微微上扬，仿佛随时都含着一抹笑意。
“初云骁？”谢如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本身就因为真容怕被认出，自然下意识地躲避他的视线。
可他的反应却和谢如归想象的不一样。
反倒是他有些……害羞？
“咳咳。”初云骁单手捂着脸，眼神转向别处，反而不敢看她。
“哇！”反倒是小石头第一个出声，“神女姐姐，你怎么变成盛国的长相了？这模样……”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掩不住的惊艳。
“真好看！”
谢如归笑着刮了刮小石头的鼻子。
初云骁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这时谢如归才注意到，他也变了装扮。
身材修长挺拔，一袭青衫勾勒出优美的轮廓。只是原本俊朗的面容，如今却被络腮胡遮挡了大半。
那络腮胡浓密而蓬乱，几乎覆盖了整个下巴，让人很难看清他的五官。除此之外，他的左脸上还多了一块绯红的胎记，右颊处则点缀着几颗形状奇特的痣。
若不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谢如归差点就认不出，这个满脸胡子、容貌大变的男人，竟然就是初云骁。
如今这模样，还能被城门侍卫认出来才奇怪！
他们仨简单换上了农户的装扮，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京城的北门进发。
还未到城门口，他们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像蜿蜒的巨龙般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城外来的普通人们背着沉重的行囊，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怎么人这么多？”小石头踮起脚尖，试图看清前方的情况。
“看来这次盘查比我们想象得更为严格，大家注意随机应变。”
谢如归咬了咬嘴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总算挪到了队伍前列。只见城门关卡处站着三位守卫，一人在前负责比对画像，两人在后轮流负责检查文书。
只有三人当值，怪不得整个流程如此之慢。
轮到他们时，一个彪型大汉拦下了他们，上下打量着他们仨人。他那眼神在转到谢如归时，变得色眯眯的，让谢如归感到浑身不舒服，往初云骁身后缩了缩。
初云骁换上一副殷勤的笑容，将通关文书递了上去，“守卫大哥，这是我的经商文书。”
那守卫一边读着文书上的内容，一边斜睨着他们，“若木村来的？”
“是，家里养了点鸡，这不打算到京城来卖，换点银钱。”初云骁答道。
那守卫用下巴指向谢如归和小石头，“这俩是？”
初云骁：“是我家娘子和我那倒霉孩子。”
守卫绕过初云骁，走到谢如归面前，伸手想要摘她的兜帽。谢如归立刻往后一闪，躲过了他的手。
“你，把帽子和面纱摘下来，让我好好瞧瞧。”
初云骁马上挡在谢如归面前，露出讨好的笑容道：“这我大哥，我家娘子少时等了天花，脸上留了不少疤，怕吓着人。您就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城吧。”
“你这小子啰嗦什么？”守卫不耐烦地呵斥，“我让你摘就摘！再废话，小心我把你们一家都扔出去！”
眼看这守卫的大嗓门就要引起其他守卫的注意，谢如归自动将兜帽摘了，将脸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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