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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珩二人出了医馆,刚出门,便被阳光刺了眼,他抬起手遮住眼睛,待适应后,才放下手对薛远之道:“兄长,你租的院子在哪?”
街道上人来人往,薛远之指像远方:“那边。”
白珩朝薛远之指过的方向看过去,屋舍紧挨,还有不少铺子,人来人往,突然一只手拉住他衣袖:“别看了,走吧。”
白珩就这样被薛远之拖着走,他脸上笑容灿烂,像得了好吃的孩子。
此时街道旁一人倚柱,看着他们二人离去,身旁的人道:“此人好像是那天世子要寻之人。”
季云彻看着离去的背影,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盯住他,如若有风吹草动,前来禀报。”
“是。”那侍卫接令便离开了。
白珩满心欢喜地跟着薛远之去住处,到时却已傻眼。
穿过错综交杂地巷子,他已经被绕晕,接着映入眼帘地是一间久经风霜地破败屋子,但胜在干净,应是薛远之在他昏迷这几天来打扫的。
薛远之打开木门,咯吱作响,有些刺耳,木门已腐败风化,感觉要不了多久寿命就到此结束了,但这起码比破庙强。
踏进院子,院子里铺的石头有些年代,裂缝里长着青苔,院内有一颗枣树,树下有一张残缺一角的石桌,现已是秋末,枣树叶子窸窸窣窣地落下。
薛远之将手上拿着地物品放在石桌上,叹气道:“周围较为低价地地方只有这处,先住着,等我明日出去看看能否找到活计。”
白珩忙摆手:“兄长我不是嫌弃,我只是感慨,终于不用睡破庙了。”
薛远之笑着道:“我知你不是这个意思,来,进屋看看。”
白珩跟在薛远之身后,见薛远之把门打开,屋内十分干净,里面仅一张木桌,两把木凳,木桌上有无数划痕,想是有些年代了。
薛远之仿佛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白珩道:“你在家,我出去一趟。”
白珩点了点头,看着薛远之离去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他除了看破庙外,再次看如此残破的地方。但他已满足,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人连住的地方也没有,食不果腹,能住这样的地方已是奢侈。
他走进了旁边里屋,只见两张木床,也只能勉强称之为床,只因是木板简单拼接离开地面有些高度的木板,看着木板各式各样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拆来拼接的,上面有一层类似稻杆的草,他不曾认识,那上面铺了一层粗制地麻布和一床单薄的被套,他上手抚摸着粗制的被子,却不小心被床板倒刺深深地刺入白皙的手里。
白珩一时无措,随后咬牙将刺深地倒刺拔/出,拔出后鲜血直流,他扫视一圈也找不到能止血地东西,只好等着血自行凝固。
他出了房间,到院子里石凳上坐着,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个头,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赚钱,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明日就去外面看看,现在这个朝代印刷术应是没有大量普及,所以很多书应该需要抄录,他有一个能力,他在仿字这方面造诣颇高,只要一看写下来的不说一比一还原,但起码有九分像,更何况他从小习书法与国画,仿字应不成问题。
还记得他以前在校时老师要求家长签字,但有些考得不好,不敢给家长签,便盯上了他,他也因此很受同学欢迎。
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眉眼柔和,树上鸟儿皆驻足观看。
此时木门吱呀打开,薛远之抱着一大堆锅碗瓢盆进来,白珩忙起身去接,后面还跟着一个婆婆也拿着些东西,与薛远之说着话:“你们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来隔壁找老婆子我。”
白珩上去接过薛远之手里的一半东西,薛远之放下东西,对婆婆道谢:“谢谢婆婆。”
那婆婆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时看见白珩,眉开眼笑:“哟,好俊俏的小哥。”
白珩不好意思地开口:“谢谢婆婆夸奖。”
那婆婆见白珩如此礼貌,笑得更是灿烂:“这嘴跟摸了蜜似的,老婆子我姓张,就住你们隔壁,有事过来吱声,邻里邻居的能帮就帮点。”
薛远之与白珩道了谢。
张婆婆看白珩是越看越喜欢:“你们刚住进来,肯定没有菜,我那小院种了些小菜,要是不嫌弃,给你们送些来。”
“不必……”白珩话都没有说完,张婆婆就出了门就要去给他们拔菜。
白珩无奈地看向薛远之,薛远之道:“无妨,以后我们有什么好的东西再送点过去就行。”
白珩不解这里面的含义,只知有来有往,也罢。
地上全是锅碗瓢盆,白珩也不知道该如何归置,只好站着,等着薛远之让他该如何做。
薛远之在地上将东西分类,看着白珩无措地看着他,瞬间明白,白珩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好指着厨具那一块道:“你将这些东西放进厨房。”
白珩得了指示,便将厨房用具拿进靠近堂屋旁的一个小屋子里,小屋子里面墙面黢黑,有着一个灶台,灶肚里有一口生满铁锈烂了个大洞地铁锅。
白珩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去问道:“兄长,这有一个烂的锅该如何处理。”
薛远之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突然一顿,起身进了厨房,厨房太小了,白珩退了出来,只见薛远之将铁锅端出,放在院子里,又见他去拿新锅将它安置在灶肚里,此时他擦了一把汗。
“哈哈哈哈,”白珩看着薛远之擦过汗处,全是黑黑煤灰,仍不住指着薛远之的脸笑道,“兄长你,哈哈哈哈哈。”
薛远之看着黑黢黢的手,发现白珩在笑什么,有些窘迫。
白珩笑够了,对薛远之道:“兄长,你快些去洗洗吧,这里我来打扫。”
薛远之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白珩打扫了厨房与院子,扫去了枯叶,但好似没有扫得那么干净,这时张婆婆笑着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绿叶的菜:“来,吃完再去到家里摘。”
白珩笑着接过张婆婆的菜:“谢谢婆婆,婆婆屋里坐坐。”
张婆婆婉拒:“快到饭点,我得回去做饭,就不留了,下次你有空来家坐坐。”
白珩客套地答应了。
张婆婆眉开眼笑地离开。
这时薛远之提着一桶水回来,见张婆婆也寒暄几句,就提水进来。
白珩不仅感叹,就去洗把脸还能再提一桶水回来。
薛远之将木桶提进厨房,白珩要去帮忙,薛远之拒绝道:“无妨,这点水还是能提。”
白珩看着这菜沉思,这几种菜怎么能看着又陌生又眼熟能,可能是现代吃的某种菜的祖先吧。
这时薛远之手里拿着两个饼,走了出来,递了一个给白珩。
“现已晚,来不及做吃食,将就吃点。”
白珩接过饼,坐在石桌旁小口吃着,看着枣树叶落下,他才想起着这是枣树,便起身摘了几个,放在石桌上,二人一起吃着枣看着月亮升起,甜甜的枣就着饼吃很是好吃。
平淡且幸福,终于不用无家可归,这虽破旧,但也算是家。
翌日
薛远之早早就起来准备吃食,白珩看着堂屋桌上摆着的几碟炒青菜,与一碗杂粮稀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兄长也不喊我起来帮帮忙。”
薛远之端上最后一道菜:“快些洗把脸过来吃饭,水热在灶上的。”
白珩飞快跑出去,洗漱完回来,乖乖地坐下,薛远之将筷子递给他。
饭桌上不语,白珩经于薛远之相处来看,薛远之是一个沉默不语的人,表面严厉,但是心思细腻。
白珩夹了一夹青菜到薛远之碗里:“兄长多吃些。”
“嗯。”
白珩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二人不语,直到二人吃完,要收碗筷时,白珩对薛远之道:“兄长待会儿我去书铺看看,可否找到一份抄书的活计。”
薛远之抬头看向白珩,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白珩想都没想就回答:“可以,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好,那我也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计可以干。”他们这样的人只能靠做苦力,得些银钱,但就算是做苦力,这也不一定能找到。
二人收好碗,便分头去寻找活计了。
白珩再次回到这喧闹的大街上,这大街十分热闹,店铺也十分多,他看得眼花缭乱,他找了一家书铺进去,里面的书铺伙计见有人上来,忙迎上来。
“公子可是要买些什么书?”见白珩周身气质不俗,只是穿得粗糙了点,但还是恭敬地道。
白珩看向小二十分有礼貌道:“请问贵店可需抄书的人。”
“公子稍等,我得请问掌柜的。”说罢,小二便进入内堂。
白珩移到一旁,静候。他仔细观察这书铺来往的人大多是些做书生打扮的人,很多是来看书却不买,也有部分来采买笔墨纸砚,在古代这些东西都是金贵物件,能读书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人。
这时那书铺伙计出来对白珩道:“掌柜的有请。”
白珩微微颔首,同小二进了内堂,内堂木质书架上摆放了很多书籍,都归类放置好。书架后面有几张书案,书案旁有几人埋头抄书。
一个中年男子见白珩进来,起身朝他走来,问道:“你可是来抄书的。”
随后又让伙计拿来一张纸铺在案上,掌柜示意白珩坐下:“我们这虽要抄书的,但是还是得看看你写的字可否过关。”
白珩颔首,坐下,随后又问道:“随便写什么都可以吗?”
他思考片刻,迟迟未下笔,接着又问伙计:“可否借一本书。”
伙计看向掌柜,掌柜颔首同意,随后一本泛黄的书籍递给了白珩,白珩接过,看了一眼,便在纸上写了那书内第一篇的前几个字。
纸上字自然流畅,笔锋恰到好处,收放自如。掌柜喜笑颜开,很是满意,刚要说你能留下。
随后却无意看见白珩的字与刚刚伙计递给白珩的书上的字一模一样,除墨新一点,竟看不出一丝差别。
掌柜将纸与书拿起对比,叹道:“妙啊,实在是妙啊。”
这时伏案抄书的人不理解掌柜为何会如此赞叹,发出了疑问。
白珩背手立于一旁,掌柜将手里的书与纸,拿给了众人看,在坐的人皆感叹。
有人赞叹道:“有如此造诣,世间少有。”
掌柜又命小二找了一本书籍,让白珩再写,白珩看了一眼,便又写出一样的字来。
掌柜对白珩道:“我给你一本书五百文钱。”
白珩笑着道:“多谢掌柜。”没想到如此容易就找到了这份活计。
“那你今后就在此抄书,我这书铺里你的书你可随便阅读。”
随后伙计便给了白珩要抄的书,待他们走后,抄书的人围住白珩,请他赐教。
而这边,掌柜将白珩写的字与书本一同交给伙计,道:“将这交给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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