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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相约一起再去鹿台山找蛊雕角的清衡五人自是失望而归，那蛊雕被杀的连片羽毛都没有剩下，更别提是那蛊雕角了。
玲珑哭着说蛊雕角都没了，那璇玑该怎么办呀。璇玑看玲珑掉眼泪，情急之下说出了自己回明霞洞也没关系的话。可没料到这话让玲珑更难受了，丢下一句“你这臭丫头就算一辈子都见不着我也没关系是吧”的话，哭着就跑远了，敏言和璇玑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清衡的心里也相当不好受，总觉得还是他们太弱了，可璇玑怎么办，这明霞洞是绝不能让璇玑再回去的啊。
司凤看着跑远的璇玑几人，再看身旁神色低落的清衡，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忍心清衡脸上露出的失落，看着远方的小吃摊子，想着心情不好，那吃点好吃的或许可以缓解吧：
“清衡，别难过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就是。你今天还没有好好吃过饭，不如去试试看鹿台镇的小吃。”
清衡看司凤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强打起精神，不想辜负司凤的好意，点头应好。
两人坐在路边的小摊上，摊主一看二人的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赶忙殷勤的上来。司凤不知道清衡的喜好，便极为阔气的把这小吃摊上所有的都点了一遍，摊主自是极为欣喜的应下，让清衡想拦都没来得及。
看到司凤一出手就是一颗夜明珠的清衡想到这几日司凤生活上处处讲究，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为一个女子，都远不如司凤生活的精致呢，不由笑道：“司凤，你们离泽宫都那么阔气的么？”
司凤略带些骄傲的说：“离泽宫弟子不差钱。”
“哈哈哈。”
清衡实在是被司凤逗笑了，这样带着少年傲气的司凤着实是吸引人的眼球，与平日那个冷静自持的模样可大不一样。
司凤见清衡终于展颜笑了，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司凤，你笑了诶，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笑啊”清衡抿了一口冰冰甜甜的冰镇酒酿，“你平日也要多笑笑才是，老是冷着张脸，看着就老了好几岁呢。”
说着还凑近司凤，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了司凤的嘴角。
从未和女子这般亲近的司凤紧张得抿了抿嘴角，鼻息间似乎还有那属于面前少女独有的幽香，往后退了一点，努力压下那心底深处冒出的喜悦：“声名远扬的少阳温清衡温女侠对外可也是一副高冷模样。”
清衡收回了手，耸了耸肩，无奈摊手：“没办法啊，不然没办法压住底下那些比我年长的师弟们啊”说着还皱了皱鼻子，似是不满自己的年纪，“说起来，你我和璇玑虽是同一天出生，但我竟然还是最小的那个诶。”
司凤看着清衡灵动的小表情，只觉自己从未这样畅快的聊过天，这样不带任何目的的闲聊，在那被重重宫规限制的离泽宫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这事儿可没办法呀，你......”
“大家快来啊，鹿台山上的水妖被捉住了！”
司凤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喧闹声打断。
清衡司凤望去，才发现那日在洞中的鲛人竟是被村民给当成水妖给捉住了，那鲛人一看就已经脱水很久，虚弱至极的样子。
清衡看着村民把鲛人放在囚车中走远，心下不忍：“司凤，这鲛人救过我们，我...我想去救他。”
“你要去救鲛人？”
司凤惊讶于清衡的决定，尤其清衡还是从小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正派抚养长大的。
清衡点头，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有悖修仙正派一贯斩妖除魔的理念，可她就算自小在少阳被教养长大，她还是觉得并不能单纯得以种族来判定善恶：
“功法不分正邪，人心才分善恶，妖也一样，妖有好妖，人也有恶人，就像这鲛人，他们从未害人，我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说着顿了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
“司凤，不瞒你说，我真心期待有一日，人妖之间能不再有偏见，和平共处，只以心论善恶，而不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司凤被清衡这一番几乎颠覆了现在修仙正派理念的话震惊到了，久久地看着清衡不能言语，那清澈的双眼中一直闪现着不一样的神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果然不一样！
回到客栈后说了自己打算的清衡司凤自然是遭到了敏言他们的反对，可清衡以鲛人生性善良，并且还曾经帮过他们为由，坚持要救。璇玑首先被说服，万物万事各有缘法，鲛人帮了他们，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一下子五人中三人都同意，玲珑也立刻倒戈，表示这种事情当然要算她一个，反正她看好清衡和璇玑。
一下子孤立无援的敏言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伙伴，尤其是司凤和清衡坚定的样子，叹气：“算了算了，不管了，是清衡你要做的事情，做师兄的自然要支持，而且司凤，我心里认你做兄弟。兄弟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我跟你们一起。”
说着伸出手，玲珑璇玑立刻会意地把手搭在一起，清衡看了司凤一眼，也笑着把手放在了上面，四人都望着司凤。
司凤也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几人一样，心中溢满着那个叫做“友情”叫做“感动”的情绪，缓缓抬手把手搭在了清衡的手上面。
就在五人分头营救鲛人的时候，在暗地里策划阴谋的天墟堂得知那千年蛊雕居然被人一击而亡，便猜测他们要找的战神转世在这次下山的几人之中，又发现玲珑的名字并不在簪花名单中，便决定来试探玲珑究竟是否是他们要找的人。
五人决定由司凤和敏言前往解救鲛人，清衡三人便守在旁边望风，防止别的村民或者门派长辈突然出现。
司凤敏言很顺利的点晕了看守鲛人的守卫，用术法弄断铁链，把鲛人抱了出来，刚想走，几道黑烟突然出现，把两人团团围住。
而一旁的清衡璇玑和玲珑也遭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的攻击，那蒙面人似乎只对玲珑感兴趣，在一下子挡开三人攻击之后，便用黑气掐住玲珑的喉咙，把玲珑给缓缓升到空中，还说着什么战神转世的话，若玲珑不是的话，那今天命丧于此也是该有此劫。
清衡见玲珑遇险，召唤出命剑，全力朝那蒙面人攻去。
蒙面人没料到这少阳派的年轻弟子居然有此修为，不得不分出心神来应付清衡的攻击，扼住玲珑喉咙的黑气也稍稍一松。
远处正在和那似乎源源不断的妖族打斗的司凤敏言听到了清衡她们那里的动静，敏言一剑杀了一个妖族，对抱着鲛人的司凤道：“司凤，你先走，我来挡着他们。”
司凤神色凝重，但他眼下抱着鲛人，也确实无法专心御敌：“我马上回来。”
便从妖族中杀出一条路，带着鲛人先行离开。
另一边和清衡缠斗的蒙面人没想到少阳派出了如此天资的弟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已是不俗，几个来回，便被逼得不得不放开玲珑，专心对付清衡。
可清衡毕竟年轻，灵力不如那蒙面人深厚，就在快落下风的时候，一柄仙剑带着雷霆之势刺出，却是昊辰赶到了。那蒙面人见有别的正派人士前来，知道今日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化黑烟逃离了。
而另一边有了楚影红帮忙的敏言和司凤也解决了剩下的妖族，一场危机终于解除。
昊辰和楚影红看着眼前几个年轻弟子，再四处寻觅了一圈：“那鲛人呢？”
几人面面相觑，司凤淡定的说道：“被妖怪抢走了。”
昊辰不满的对着司凤道：“禹少侠，你们离泽宫做事向来别具一格，我们别派也不曾参与，但你带着我派弟子，私自救那妖物，着实不妥。”
璇玑看司凤被昊辰指责，忙开口：“那鲛人是我们想救的，再说他也不曾害人，之前在山洞还帮过我们。”
“妖物岂能同情，此念切不可生。”
昊辰驳斥道。
清衡听见司凤和璇玑都被昊辰训斥，有些不满昊辰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静的开口，那对着朋友温柔的声线却是透着一股子清冷：“昊辰师兄不用迁怒司凤，这事情是清衡要做的。那鲛人曾与我们有恩，我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杀，恩将仇报。”
说来也奇怪，这位昊辰师兄在门内声望极高，对待师弟师妹温和有礼，是多少门内弟子的榜样，虽说清衡和他相处不多，可就是与之亲厚不起来，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
昊辰自然也知道清衡这位掌门师叔的义女，天资不俗，与璇玑关系亲近，本以为不需多加关注，却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出言顶撞。
“罢了，”楚影红不愿见门内弟子起争执，出言调解，“那些妖或许还有踪迹可循，昊辰，咱们去看下。清衡，你们都受伤痊愈不久，快回去吧。”
清衡等人自是乖乖应是，行礼后便目视楚影红和昊辰离开。
那鲛人自然没有像司凤说的那样被抢走，而是被司凤用离泽宫的障眼法藏匿了起来。几人赶紧把鲛人带到了水边，鲛人靠在司凤身上，看着替自己检查伤势的清衡和一旁的璇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怀念与尊敬。
璇玑注意到鲛人的眼神：“你怎么那么看着我和清衡，我们认识？”
鲛人笑了笑，点头又摇头道：“我们这一世还不认识，但现在，不也认识了。”
“这一世？”
璇玑看清衡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什么意思？”
“咳咳...”鲛人也没有多解释，在和众人说了天墟堂在找灵匙的消息后，司凤表示会寄出匿名信提醒五大派掌门，便引来湖水给自己疗伤，并且一跃入湖中。
清衡站起身，看着明显好转的鲛人露出了一丝笑容。
鲛人看着清衡的笑容，面露怀念，朝几人行礼致谢，并变幻出鲛人泪，递予了司凤。
司凤接过，看四人不解的眼神，把鲛人泪递给了璇玑：“这鲛人泪含在舌下，可令人泪如雨下，这世上没几人知道，不会被拆穿的。”
清衡他们这才知道鲛人居然还送了这么份大礼给他们，激动不已。玲珑见璇玑居然真的流泪了，开心的拉着清衡璇玑在原地转圈，还被敏言嘲笑她们姐妹几个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褚璇玑，你若是想恢复六识，想拥有真正的眼泪，就去寻找那万劫八荒镜的碎片吧，”鲛人看着清衡和璇玑开心无忧的样子，开口道，“清衡，你也是，若是想知道那些碎片后真正的故事，万劫八荒镜可以帮你。”
“你知道？”
清衡没想到她那从未与人说过的记忆碎片的事情居然被这鲛人说破，一时惊愕。
鲛人只是点点头，并不多做解释：“那便这样了，璇玑，清衡，祝你们好运，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便游向大海的方向去了。
清衡心中有疑问未解，却只能愣愣的看着鲛人离开。回过神来就看到司凤看着自己，目露担忧，清衡心里一暖，看了旁边同样关心的看着她的璇玑玲珑和敏言，缓缓开口说出了那日在璇玑给自己的镜片后脑中闪现的东西。
“其实我也并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些记忆是否是件好事”，清衡内心是有犹豫的，“我总觉得真的知道了那些，我或许就不能是现在这个单纯无忧的我了。”
“我会替你找到那万劫八荒镜的”司凤怜惜的看着迷茫的清衡，“便是走遍三界，我也会替你找到它。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选择究竟要不要去找回那些记忆。”
清衡听到司凤的话，内心震动，慢慢抬眼看向司凤。从司凤的眼中看出了对自己的关切和疼惜，清衡心中那迟疑不定的感觉突然消散了。
这种有人会为了自己而拼尽全力，只为自己可以选择自己要的生活，肆意而为的感觉让一直都处于照顾别人的角色的清衡有些意外。自己似乎一直是那个包容别人的人，虽然是在几人中年龄最小，可她对于璇玑玲珑而言，一直更像是姐姐，而在义父和别的长老眼中，她自然是温和知礼，进退有度的少阳掌门关门弟子。
从未有人说过像司凤这样的话，这样的“宠”着她。想着之前司凤安慰自己，带自己去吃好吃的，现在又仅仅只是为了自己那飘忽不定的些许记忆碎片，便这样认真的承诺，清衡不禁对司凤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司凤。那便约定好了，四年后，我们年满二十，便一起下山游历，匡扶正义。若有缘寻到镜子，便是我不想要那记忆，也可以帮助璇玑恢复六识。”
“还有我还有我！”
璇玑不甘示弱的插了进来，“我也会努力修行，争取可以一起下山游历的！”
敏言和玲珑对视一眼，同时开口：“还有我们！我们只要加紧修行，日后日行千里，定能找到那万劫八荒镜的。”
五人就此做好了那四年之约，相视而笑。
玲珑想着那鲛人要回海里休养，就说自己还未见过大海呢，又想起离泽宫就在大海边，便说他们四年后可以先去离泽宫找司凤，看看大海再一起去游历。司凤却说离泽宫不许女子入内，让玲珑璇玑有些失望。玲珑表示那离泽宫的人难道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么？
司凤隐晦的看了同样好奇望着他的清衡一眼，压下心中那一丝酸涩：“一旦入了离泽宫，一辈子不得嫁娶。”
清衡听到这话，内心不知怎的，有些许堵得慌。
“啊，这样啊，所以你们离泽宫弟子在外面不能摘下面具，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有些粗神经的钟敏言并没有觉察到司凤的情绪，思绪转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可是司凤啊，你的面具掉了，真容也都让我们给看了，看到你真容的人不会就要娶你吧，那...那我......”
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璇玑有些不懂为何六师兄突然紧张：“可第一个看到司凤真容的是清衡呀，当时在秘境中，司凤的面具就被清衡摘了，只是后来又戴回去了。”
突然被提到的清衡抬头和司凤看向她眼神正好对上，两人都莫名慌张地移开了视线。司凤咳嗽一声，表示并没有这种规矩。玲珑在旁边注意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敏言又拿出了他偷偷买的鹿台镇特产，美酒果子黄，五个少年人坐在树下同饮一壶酒，共守一生的友情。
这一刻，这五位年龄相仿，未经风雨的少年少女肆意欢笑，真真是那独属于少年人的美好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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